“安雅，对不起，我...”他开口，声音低沉。
我转身看着他。四十三岁的他，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常年的居家生活没有让他变得臃肿邋遢，反而增添了一种沉稳的气质。我曾为此自豪，觉得是我给了他无忧的生活，才能让他保持这份优雅。
现在想来，多么讽刺。
“多久了？”我直接问。
他愣了一下，垂下眼睛：“半年左右。”
半年。我回想半年前，正是我接手欧洲大项目最忙的时候，连续两个月没回家。期间苏钰鑫还特意飞去看过我一次，当时我还感动得不行，现在想来，恐怕是借着看我的名义去幽会吧。
“只有他一个吗？”我又问。
苏钰鑫猛地抬头：“当然！安雅，我发誓，这是第一次，我一时糊涂...”
“我问，只有他一个吗？”我重复道，声音冷得像冰。
他沉默了。这种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有力。
我感到一阵眩晕，扶住流理台才站稳。十五年的婚姻，我以为我们至少有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为什么？”我问，“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吗？”
这是我最想不通的一点。我努力工作，给他们最好的生活；我尊重他作为全职爸爸的付出；我从未因为自己是家庭经济支柱而轻视他...我甚至因为自己经常出差，对他充满愧疚，物质上极力补偿。
苏钰鑫苦笑一声：“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安雅。你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所以你就用出轨来证明自己配得上我？”我讽刺地问。
“不是这样的。”他摇头，“你常年不在家，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有时候真的很孤独。而你每次回来，也是忙工作，我们连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这是我的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叹了口气，“安雅，我们都有问题。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吗？”
好一个“我们都有问题”。我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水溅了出来。
“苏钰鑫，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是为了这个家。你现在告诉我，因为我不在家，所以你出轨，这还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
“我不是在为出轨找借口！”他提高了声音，“我是说，我们的婚姻早就出了问题！你难道没感觉到吗？”
我愣住了。说实话，我真的没感觉到。每次回家，他都对我体贴入微；我们很少吵架；在朋友和家人面前，他永远是我的完美丈夫。我以为我们是少数能够兼顾事业和家庭的幸运夫妻。
原来只是我以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我们的婚姻是‘早就出了问题’？”
苏钰鑫靠在冰箱上，揉了揉额头：“我也不知道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从你升职区域总裁后，可能是从晓晓上初中后...我们越来越像室友，而不是夫妻。”
“所以你就去找别人满足需求？”我无法理解这种逻辑，“有问题为什么不跟我沟通？”
“沟通？”他笑了，笑声中带着苦涩，“安雅，你给过我沟通的机会吗？你永远在忙，每次我想认真谈谈，你都说‘等忙完这个项目’，可是你永远有忙不完的项目。”
我沉默了。他说的不无道理。我的确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总觉得家庭可以等一等。但我从未想过，这种“等一等”会让人如此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