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来，走到电脑前。文档还开着，厉千寒的名字反复出现。我移动鼠标，光标在删除键上停留。手指按下。Backspace键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删掉一个字，又删掉一个字。
我停下手。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打开拨号界面，按下110。手指悬在拨出键上。最终，我熄灭了屏幕，把手机扔回桌上。手机撞到键盘，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路灯亮着，街道空无一人。没有穿玄色长袍的身影。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影子，在地上摇晃。
我回到电脑前，坐下。盯着屏幕上厉千寒的结局。我移动鼠标，点击了“撤销”。被删除的字词重新出现。
我关掉了文档。又关掉了电脑。屏幕黑下去，映出我自己的脸，苍白，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
我走到餐桌边，拿起那瓶啤酒。瓶身很凉。我对着瓶口，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苦涩的味道。
门铃又响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门口。啤酒瓶从我手里滑落，砸在地板上，琥珀色的液体和玻璃碎片一起溅开。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没有动。
门铃持续地响着。一声，又一声。
2 轮番上阵的“关怀”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接一条的银行短信。余额变成零。信用卡被冻结。支付软件显示账户异常。我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它弹了一下，落在靠垫中间。
我翻出钱包，里面有几张现金。我穿上外套，走到楼下的自动取款机。插入银行卡，输入密码。屏幕提示：该账户已被冻结，请联系开户行。我拔出卡，卡片边缘刮过插槽。
便利店的光线明亮。我拿了一袋面包，一盒牛奶，走到收银台。收银员扫描商品。“一共二十一块五。”我说。递过去一张五十元纸币。收银员把纸币放进验钞机，红灯闪烁，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先生，这张是假币。”
我愣了一下，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一张一百，几张零钞。收银员逐一验过。红灯。滴滴声。红灯。滴滴声。
“都是假的。”收银员把钞票推回来，看着我。
我把商品放回货架，走出便利店。夜风吹过来，我拉紧外套。口袋里的硬币叮当作响。我掏出硬币，一枚一元，一枚五角。我走进一家包子铺，买了一个馒头。热乎乎的馒头握在手里。
回到小区门口，保安亭亮着灯。保安探出头。“林先生，有你的快递。”他递过来一个纸箱，箱子不大，有点沉。我接过箱子，上面没有寄件人信息。
我抱着箱子上楼，回到房间。用剪刀划开胶带。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一箱硬币。一元钱的硬币，闪着金属的光泽。硬币上面放着一张纸条，打印的字迹：“零钱，给你坐公交。”
我把箱子踢到墙角，硬币哗啦一声散落出来，滚得满地都是。
第二天早晨，我被楼下的尖叫声和撞击声吵醒。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小区花园里，几个人影在奔跑，姿势怪异。一个人扑倒另一个，低下头，啃咬。被扑倒的人挣扎，发出凄厉的喊叫。更多的人从楼道里冲出来，眼睛浑浊，嘴角流着涎水。
我关上窗户，锁死。声音被隔绝了一些，但玻璃在震动。我走到门边，检查门锁，又把椅子搬过来，抵在门把手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