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点的反派，到了
键盘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我向后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上魔尊厉千寒魂飞魄散的结局描写。手指移动到评论区，键入一行字：“爽不爽？不爽你穿越进去救他啊。”
门铃响了。
我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声音。透过猫眼，楼道感应灯的光线昏黄。一个男人站在门外，身形高大，挡住了大半光线。他穿着一件玄色长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他的脸，棱角分明，嘴唇很薄，抿成一条线。眼睛是深潭的颜色。
我打开门。走廊的风灌进来，吹动他额前的几缕散发。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林墨。”
我的手指抓住门框。“你……”
“本座，厉千寒。”他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楼道里冰箱的嗡鸣。“你写下的结局，我不满意。”
我后退一步，想关上门。门纹丝不动。他的手按在门板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和我在小说里描写的一模一样。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透着一种冰冷的力度。
“不可能……”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厉千寒向前一步，跨进门内。他环顾四周，视线扫过堆满泡面盒的茶几，散落着稿纸的书桌，屏幕上还未关闭的文档。他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他说。不是疑问，是陈述。
我靠在墙上，墙皮的冰凉透过衬衫。“你怎么……来的？”
他转向我，眼睛像两口井。“你问我怎么来的？”他嘴角扯开一个极淡的弧度，没有任何温度。“不是你写的么？‘欢迎穿越’。”
我的腿有些软。“那是……开玩笑。”
“本座从不开玩笑。”厉千寒走到电脑桌前，目光落在屏幕上。他俯身，手指划过触摸板，光标移动，翻动着章节页面。他的侧脸在屏幕光线下明明暗暗。
“这里，”他的手指停在某一处，“你写本座被九天玄雷击中，呕血三升，经脉尽断。”
我的喉咙发干。
“还有这里，”他继续往下翻，“你写本座跪在地上，向那所谓的正道乞求，饶我麾下魔众性命。”
我吸了一口气，空气冷得刺肺。
他直起身，面对我。“写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写了。”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厉千寒走向我的冰箱，打开。里面只有几瓶啤酒和半袋吐司。他拿出一瓶啤酒，手指在瓶盖上一弹，金属瓶盖旋转着飞出去，撞在墙壁上，落进垃圾桶。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
“味道奇怪。”他评价道，把瓶子放在餐桌上。液体在瓶子里晃动。
“你……想怎么样？”我终于挤出一句话。
厉千寒走回到我面前，距离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一种冷冽的气息，像雪后的松林。“不怎么样。”他说，“只是来打个招呼。告诉你一声，我到了。”
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动作很轻，但我感觉整个肩膀的骨头都僵住了。
“以后，”他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转身，走向门口，玄色袍角拂过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拉开门，走出去，然后轻轻带上。门锁合拢的声音很清晰。
我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地板冰凉。我抬起手，看着刚才被他拍过的肩膀，那里没有任何痕迹。我扭头看向餐桌，那瓶喝了一口的啤酒还立在那里。瓶壁上凝结着水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