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婶自然不会缺席。她挤在人群最前面，撇着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张三啊，你可想好了。这妖里妖气的东西，万一犁坏了地，败了地气，你一家老小可就得喝西北风了！”她的话，像是在关心，调子却充满了幸灾乐祸。
张三是个老实汉子，被她一说，脸上有点犹豫。他求助地看向我。
我没去看王大婶，只是对张三说：“三哥，这犁，算我借你的。你用它犁一亩地，跟你之前用的老犁对比一下。要是省时省力，犁得还好，你就留下用。要是不好用，我当着全村人的面，把它砸了，再赔你误工的粮食。”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都小了。
张三咬了咬牙，看着屋里等着吃饭的几个孩子，点头道：“好！楚姑娘，我信你！”
他牵出自家那头同样瘦得皮包骨的老牛，套上了新犁。
一开始，他还有点笨拙，找不到诀窍。老牛也不适应。王大婶在旁边冷笑：“看吧，我就说不行！牛都不乐意拉！”
我走上前，没说话，只是帮张三调整了一下犁评的角度，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操作的要点。怎么转弯，怎么用力。
张三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他再次扶住犁，吆喝一声。
奇迹发生了。
那头老牛，好像突然卸下了一半的担子，步子轻快了许多。犁铧轻松地破开土壤，翻出黑色的新土，又深又匀。张三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只需要稳稳地扶着，跟着牛走就行。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顺。一圈下来，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狂喜。
“省力！太省力了！”他回头，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喊，“比那老家伙省了一大半的力气！犁得还深！”
人群炸了。
那些刚才还抱着怀疑态度的庄稼汉子，眼睛都直了。他们死死盯着那副新犁，眼神里全是渴望。
王大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想再说点什么，可事实摆在眼前，那翻开的肥沃土壤，堵住了她所有的话。她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哼，谁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没人理她。
几个胆子大的男人已经围了上来。
“楚姑娘，这犁……咋卖的？”
“楚姑娘，俺也想要一副！”
我笑了。对他们说：“图纸，我已经给了吴铁匠。大家想要，直接找吴大叔打就行。工钱料钱，你们自己商量。”
这话一出，吴铁匠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敬佩。他知道，我这是把一桩能发财的大生意，直接送到了他手上。
人群“呼啦”一下，全往吴铁匠的铺子涌去。
王大婶被挤得东倒西歪，气得直跺脚。
我走到她面前，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王大婶，你说，是我这‘妖里妖气’的东西好用，还是你那张只会喷粪的嘴好用？”
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狠狠地瞪我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她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天起，我在这个村子，不再只是一个任人议论的“外来者”。我有了第一个支持者，和一把能砸碎流言蜚语的犁。
3
曲辕犁的事，让我在村里有了点不一样的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