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泪珠悬在下巴：“你……不离婚了？”
“傻话。”我摩挲她手背，冰凉得像条蛇，“我只是想喘口气，真舍得你？”
林婉清破涕为笑，扑进我怀里，香水混着汗味冲鼻。
我拍她后背，目光越过她头顶，落在客厅那幅巨大的结婚照——当时我西装革履，她一袭白纱，我笑得像赢了全世界。
现在，我只想让她也尝尝喘不过气的滋味。
“明天我联系中介，”我低头，贴着她耳朵，“但房源信息写急售，可全款优惠，越快越好。”
她点头如捣蒜，又怯怯问：“那……慧远大师的月供？”
“照常打。”我笑笑，“卖房的定金一到账，我就第一时间打给慧远大师。”
她长舒一口气，踮脚亲我侧脸，口红蹭出猩红一道。
我礼貌回吻，舌尖尝到苦咸的泪。
夜里，她抱着我胳膊睡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次日，山雨欲来。
我驱车两小时，绕开景区正门，从后山弃车徒步。
石阶湿滑，雾霭缠佛殿，像给整座庙罩了一层尸布。
我手里只拎一只文件袋——里面装着林婉清三年来的所有转账记录、慧远本人签名的收据，以及一张放大成 A3 的合影：
照片里，他穿月白僧衣，左手捻佛珠，右手揽林婉清的腰。
小沙弥拦我，说师父在闭关。
我抬手就把文件袋最上面一张十万元流水单拍在他胸口：“告诉慧远，林婉清的老公来找他了。”
“要是他不出来见我，那我就只好让他出名了。”
三分钟后，铜磬一声，闭关室的门开了。
慧远站在阴影里，背光，脸比照片更清冷，眉心一点朱砂像冻住的血。
“周施主。”他音色低稳，却压不住尾音里那一丝颤，“佛门净地，不容喧哗。”
我抬脚跨进门槛，把门反手带上，屋里只剩佛灯与我们俩。
“佛门？”我笑，“你收我媳妇月供的时候，怎么不嫌俗？”
我把文件袋甩到他怀里，纸角锋利，划破他袈裟袖口，血珠滚在缃色布料上。
他低头翻看，指尖微抖，越翻越快，最后“啪”地合上。
“林婉清自愿供养，本寺有正规收据，谈何把柄？”
“正规？”我掏出手机，点开一段音频——
——“慧远，如果我再给你打二十万，你能还俗娶我吗？我愿为你离……”
林婉清的声音，醉意阑珊，深夜两点，背景是他禅房的风铃。
我按下暂停，空气死寂。
“佛门不娶，也不曾承诺。”他咬牙。
“好。”我点头，从袋底抽出最后一张纸——
《刑事控告书》草稿：
“嫌疑人释慧远，假借宗教名义，三年累计骗取信众林婉清香火 360 万元，情节特别巨大，建议以诈骗罪立案侦查……”
我递到他面前，用慈悲的语气念最后一句：“——量刑起点，十年。”
慧远的背脊终于弯了。
“周施主……意欲如何？”
“简单。”我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一个月内娶林婉清，对外宣称你们青梅竹马、我自愿退出。第二，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两条路，你自己挑。”
他抬眼，眸色里第一次浮现凡人的惊恐：“……她若不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