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她笑了笑，转身进了自己那间又冷又暗的小屋。
我回到小屋，在油灯下拿出纸笔，一笔一画地写。
【李辰，今天好冷，你冷不冷？】
写完，我把纸条小心折好，塞进床底下一个破木盒里。
盒子里，已经装了厚厚一沓，全是我写给他的信。
半夜，我被隔壁王氏房里的吵架声惊醒。
披上衣服，鬼使神差地贴在窗户上偷听。
“你到底想怎么样？阿瑶已经够可怜了，你就不能对她好点？”
是王氏压低的声音，听着很累。
“可怜？娘，当初是你非要我娶这个哑巴，我看见她那张死人脸就恶心！”
这是李墨的声音，满是暴躁。
我心口一痛。
大哥，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你小点声，让她听见怎么办！”
“听见就听见！一个哑巴，还能翻天？”
那个声音突然拔高。
“我早就受够了，每天对着那块破牌位演戏，你不累我都累！
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该让李辰去死！我顶替他，不比现在快活？”
等等......
他在说什么？
让李辰去死？顶替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氏的声音也急了。
“当初是你自己选的。你说你喜欢苏柔，死活不想娶阿瑶这个哑巴，非要跟你哥换！
现在你哥替你去死了，你得偿所愿，娶了苏柔，又来说这些风凉话！”
“我得偿所愿？”
“是，我不用娶哑巴了。可我每天顶着李墨的脸，一看见阿瑶，就想起我才是李辰，我才是她该嫁的男人！”
“我才是李辰。”
这几个字，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死死捂住嘴，咬破了嘴唇，满口血腥味。
原来，死的不是李辰，是真正的大哥李墨。
活下来的，是我那个消失了一年的未婚夫，李辰。
他为了不娶我，为了和嫂嫂苏柔在一起，竟然偷了亲哥的身份。
而我，这个天底下最蠢的傻子，还每天对着一块空牌位，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说着我那可笑的思念。
我蹲在窗下，浑身发抖，眼泪砸在地上。
2
“谁在外面？”
屋里争吵停了，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我连滚带爬躲进柴火堆，吓得全身发抖。
王氏探出头，警惕看了一圈，见院里没人，才嘟囔着“疑神疑鬼”，关上了门。
她们都知道。
王氏知道，苏柔也知道。
这一年，她们眼睁睁看着我抱着李辰的牌位，守着一座空坟。
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我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天一亮，我猛地坐起，从床底拖出那个装满信的木盒，冲到灶膛边。
“你个哑巴疯了？大清早烧什么东西！”
王氏刚睡醒，看见我的动作，伸手就想抢我的木盒。
我用力抱着盒子，眼睛直直瞪着她。
王氏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