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二婶说的是。不知二婶可有什么高见？”
她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二婶眼睛一亮，立刻拉住我的手，那力道大得像是怕我跑了。她的手保养得很好，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捏得我手腕生疼。
“姝丫头，”她凑得更近了，一股浓郁的香粉味扑面而来，“二婶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你爹这次得罪的人，是张尚书。可谁都知道，张尚书背后站着谁。”
她顿了顿，眼神在我脸上扫来扫去，那眼神黏糊糊的，让我很不舒服。
“是靖王。”
她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嗯，然后呢？”
“靖王爷……他虽然名声不大好，但那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他说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二婶的手开始在我手背上轻轻拍着，“姝丫头，你……你生得这般模样，是我们沈家的福气。若是你能去求求靖王爷，在他面前……替你爹说几句好话，说不定这事就有转机了！”
这话，她说得是“求”，是“说几句好话”。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懂，这是要把我送上靖王的床。
我娘“啪”的一声把茶杯砸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她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弟妹！你……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姝儿是我沈家的女儿，不是什么货物！”
“嫂子！你糊涂啊！”二婶立刻站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二哥的命重要，还是女儿家的那点虚名重要？再说了，能攀上靖王，那是多大的福分！以后我们沈家，谁还敢欺负？”
“我不要这种福分！”我娘吼道。
“你不要？你想看着二哥哥人头落地，我们沈家被抄家流放吗？到时候，姝丫头还不是一样要被充入教坊司，那下场，比跟着靖王爷，惨一百倍！”
二婶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插在我娘的心窝上。
我娘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屋里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我能感觉到，有几个下人的目光，已经悄悄地落在了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一丝期盼，还有一丝怜悯。
看，这就是人心。大难临头，他们不会管你是不是无辜的，只会想着用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找一个牺牲品来平息灾祸。
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显然是他们眼中最合适的牺牲品。
我轻轻抽回被二婶捏着的手，站了起来。
我走到二婶面前，对着她，缓缓地，行了一个万福礼。
“二婶。”我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多谢您为我们沈家奔走筹谋，这份心意，侄女心领了。”
二婶以为我服软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最懂事……”
“不过，”我打断她的话，直起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您的这个主意，恕侄女不能从。”
二婶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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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脸上的表情，从得意洋洋到错愕，再到恼怒，只用了一瞬间。
“沈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为了救你爹！为了救我们整个沈家！”她的声音尖利起来，指甲都快戳到我脸上了。
我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的指尖，语气还是那么不紧不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