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角落里那个男人。
江厌。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夹克，身形削瘦，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低着头，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头沉睡的“疯狗”，快要醒了。
三年前，就是这个案子，夺走了他的未婚妻，也夺走了他所有的光。
“江厌，你有什么看法？”赵东问。
江厌缓缓抬头。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看得人心底发寒。
“凶手回来了。”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离开过。”
“他不是模仿犯，他就是三年前那个‘幽灵’。”
“我要去现场。”
说完，他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没人敢拦他。
……
苏眠在24小时便利店打工。
这是她唯一能喘息的地方。
凌晨三点，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一瘸一拐。
苏眠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他头顶。
78%，绿色。
很正常。
男人买了一包烟，一瓶最烈的二锅头，付钱时，手指在微微颤抖。
苏眠没有多想，把东西递给他。
男人转身离开。
苏眠继续低头擦拭着柜台。
一分钟后。
“轰——！”
一声巨响，便利店的玻璃门被震得粉碎！
苏眠被巨大的冲击波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向外面。
火光冲天。
爆炸点，就在离便利店不到五十米的一个垃圾桶旁。
而那个买酒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警笛声很快由远及近。
苏眠被吓得浑身发抖，蜷缩在柜台后面，不敢动弹。
她看到，一群穿着警服的人拉起了警戒线。
然后，她看到了他。
那个男人，从一辆越野车上下来。
他很高，很瘦，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苏眠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男人头顶的电量条。
刺眼的，血红色的。
数字，在1%和0%之间，疯狂地闪烁。
他……快死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空电”到这种地步？
苏眠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向爆炸中心。
他的背影，孤单，决绝。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2.
江厌蹲在爆炸现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和血腥混合的诡异气味。
没有炸药，没有引信。
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死者被炸得四分五裂，根本无法辨认。
“江队，查到了。”一个小警察跑过来，“死者叫李四，一个无业游民，有盗窃前科。”
“查他的社会关系。”江厌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家玻璃被震碎的便利店。
“去把店员带过来，做笔录。”
苏眠被带到了江厌面前。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不敢看他。
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想去给他“充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