藐视圣恩……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那两个拿着棍子的壮汉，也愣住了，举着棍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杵在那里。
“你……你少拿朝廷来压我！”季德海色厉内荏地吼道，“这是我们季家的家事！”
“家事？”我冷笑一声，“出了这个祠堂，就不是家事了。三叔，您信不信，只要我今天在这里少了一根头发，明天一早，县衙的捕快就会踏平这里的门槛？到时候，是家事还是国法，您可就说了不算了。”
我盯着季德`海`，一字一句地说：“到时候，丢的就不是季家的脸了。恐怕，是整个季家的脑袋。”
这话太重了。
祠堂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季德`海`的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他想反驳，却发现我说得句句在理。
他不敢赌。
赌输了，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你……你……”他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身子一晃，差点摔倒。旁边的人赶紧扶住他。
祠堂里的僵局，像一根绷紧了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就在这个时候，祠堂外面，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男人，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佩刀的衙役。
是本县的县令，张大人。
祠堂里所有的人，包括季德`海`在内，全都懵了。
张县令怎么会来这里？
张县令看都没看其他人，径直走到我面前，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季安家的，你这又是何苦呢？族中会议，怎么把地契和律法都搬出来了？家里的事，好好商量就是了嘛。”
他的语气，像是在和一个相熟的晚辈说话。
我对着他福了福身子：“月章见过张大人。让大人见笑了。”
然后，我转身，看着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季德`海`和一众族老，柔声介绍道：
“忘了跟各位叔伯说了。今天族里开会，事关重大，月章怕自己年轻，镇不住场面，说错了话，办错了事。所以，斗胆请了张大人来，给我们做个见证。”
“这样，无论今天商议出什么结果，都有官府备案，谁也不能抵赖。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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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做个见证？”
季德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看着张县令，又看看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我一个寡妇，是怎么请得动堂堂一县之主的。
别说他，祠堂里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惊恐。
张县令笑了笑，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还端起我刚才没喝完的那杯凉茶，喝了一口。
“嗯，茶不错，就是凉了点。”他放下茶杯，目光才慢悠悠地转向季德海，“季族长，本官今天是不请自来，没打扰你们议事吧？”
季德海腿都软了，哪还敢说打扰。他赶紧躬着身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打扰，张大人能来，是我们季家的荣幸，荣幸之至……”
“那就好。”张县令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地契和那本律法，“刚才本官在门外，也听了个大概。怎么，你们季家的族规，比朝廷的律法还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