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抬起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方形切割钻戒在灯光下迸射出璀璨冷锐的光芒,毫不客气地折射进他眼底。
唇角勾起,我笑得轻慢又疏冷:“现在啊?”
“现在聘礼起步价三个亿,沈总。”
我微微歪头,眼神里淬着冰碴般的笑意,一字一句地问:“你付得起吗?”
他脸色霎时白得惊人,像是被我这枚戒指的光芒狠狠刺伤,猛地后退半步,眼底那片猩红迅速蔓延开,难以置信和某种被羞辱的震怒在他眸中剧烈碰撞。
几乎就在同时,主桌方向猝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是玻璃杯摔碎在地的尖锐声响。
所有喧闹戛然而止。
满场宾客愕然转头望去。
只见我那位今天刚过门、温婉动人的新嫂子——沈聿的亲姐姐沈知意,正煞白着一张脸站起身,手指还维持着握杯的姿势,微微颤抖。她顾不得裙摆上溅落的酒液,目光惊惶地直直看向我们这边,声音因极度震惊而变了调,尖利地穿透突然死寂的空气:
“小聿!你……你和晚晚……你们之前……”
她呼吸急促,像是喘不过气,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最终以一种近乎崩溃的语调脱口而出:
“你们之前谈过恋爱?!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她是……她是你哥的妹妹啊!”
死寂。
比刚才酒杯碎裂时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猛地攥住了整个宴会厅。
沈聿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方才的震怒和痛苦凝固成一种极其荒谬的空白。他极其缓慢地、机械地转过头,看向主桌上失态惊呼的亲姐姐,又一点点地,将那种彻底懵了的、天塌地陷般的目光,挪回到我脸上。
我迎着他彻底碎裂的视线,缓缓地、缓缓地,将戴着钻戒的手收回了身侧。
玫瑰的馥郁甜香和破碎酒液的酸涩气味混杂在一起,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司仪握着话筒,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几秒钟,时间像是被冻住了。
满堂宾客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惊愕、探究、难以置信,各种目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中心就是我们这几个动弹不得的人。
沈聿的脸,从煞白迅速转为一种死寂的灰青。他瞳孔剧烈收缩,像是无法处理刚刚接收到的信息,每一个音节都像钝刀在他神经上锯过。
“……什么?”他喉咙里挤出一点气音,目光死死钉在我脸上,又猛地转向主桌上脸色同样惨白的沈知意,“姐……你刚才说…谁?”
我新过门的嫂子,我的哥哥顾宸正揽着她的肩,试图安抚,可他自己脸上也全是惊疑不定。沈知意嘴唇哆嗦着,看看我,又看看她弟弟,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
“小聿…你从来没说过…你和晚晚……”她声音破碎,带着哭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顾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眉头紧锁,看向沈聿的眼神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审视和冷意:“沈聿?你和我妹妹?之前?”他每一个短句都像砸在地上的冰雹。
沈聿像是被这些问句抽空了所有力气,他踉跄了一下,手下意识撑住了旁边的香槟桌,冰桶里的瓶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他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看着我,那眼神里是滔天的巨浪,是崩塌的世界,是三年前那个雨夜和此刻奢华婚礼现场疯狂交织的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