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滔滔不绝地开始吹嘘他那份被陈默团队“精心润色”过的、实则漏洞百出的商业计划书，极力渲染着未来的宏伟蓝图和“即将到手”的巨额利润。
厉承烬耐心地听着，偶尔点头，适时地抛出一两个看似专业、实则引导性极强的问题，让裴言更加忘乎所以地沉浸在“被巨头赏识”的虚幻泡沫里。他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用赞美和期许编织着华丽的陷阱，看着猎物一步步欢天喜地地踏进来。
“所以，厉总，您看我们这A轮融资……”裴言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切入正题。
厉承烬抿了一口酒，笑容加深，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肯定：“陈默应该已经跟你沟通过了？意向书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签。三千万，先期到账百分之三十，后续根据项目里程碑节点支付。”他顿了顿，看着裴言眼中爆发的狂喜，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当然，为了确保资金的有效利用和项目的顺利推进，我们会派驻一个精干的财务监管小组进入言创，裴总应该能理解吧？这也是行业惯例。”
派驻财务监管？裴言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了一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掠过眼底。他公司账目什么情况，他自己最清楚。但三千万！先期九百万！这足以解他燃眉之急，甚至还能让他再潇洒一阵子！巨大的诱惑瞬间压倒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顾虑。
“理解！完全理解！”裴言忙不迭地点头，笑容重新堆满脸上，“厉总考虑得太周到了！有您这样专业的团队指导，是我们的福气！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去您公司签！”
“很好。”厉承烬满意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拍裴言的肩膀，动作自然得像一个亲切的长辈，“期待言创在裴总带领下，一飞冲天。”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落在裴言肩头，却让裴言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仿佛被什么冰冷的猛兽触碰了一下。
晚宴在裴言志得意满的兴奋中结束。他几乎是飘着离开的，满脑子都是即将到账的巨款和攀上厉氏这棵大树后的飞黄腾达。
厉承烬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眼神幽深如寒潭。他拿出手机，拨通：“陈默，通知‘信达’和‘宏源’那两家催收公司，可以‘温和’地提醒一下裴先生了。就说，他们的大债主厉先生，很关心裴先生新到账的那笔‘投资款’。”
“是，厉总。”陈默的声音毫无波澜。
厉承烬挂断电话，将杯中残余的冰冷酒液一饮而尽。辛辣感直冲喉咙，却带来一种近乎暴虐的快意。饵已下，网已张。他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嘴角的弧度，冰冷而残忍。
第四章
九百万。厉氏资本打过来的第一笔款子，像一针强效兴奋剂，瞬间注入了裴言濒临崩溃的血管。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不，是飞起来了！腰板挺得笔直，说话中气十足，连走路都带着风。言创科技那间租来的、略显寒酸的办公室里，也难得地弥漫起一股虚假的繁荣气息。
“裴总，厉氏那边的财务监管小组明天上午十点进驻。”助理小心翼翼地汇报。
裴言正对着手机屏幕，欣赏着刚下单的一块价值几十万的限量款腕表图片，闻言头也不抬，大手一挥，带着前所未有的豪气：“来！让他们来！办公室给收拾出最好的位置！咖啡机换最好的！态度都给我放恭敬点！这可是咱们的财神爷！” 他满脑子都是剩下的两千多万，这点“小小的监管”算什么？等钱全到手，他裴言就是真正的裴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