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萤灯在这时候熄灭了。
2
黑暗里只剩下璃羽面具的反光。
他横跨一步挡在我和加尔中间，竖琴弦突然绷紧，发出刺耳的嗡鸣。
「别动。」他喉咙里挤出机械般的声音，「那把剑在吞噬你的血。」
我低头看手。断剑上的血丝正顺着掌纹爬进星辰烙印里，像活物一样蠕动。
夜昙从半空摔下来，砸碎了观测台的水晶刻度盘。他蜷缩在地上发抖，皮肤下的星座光斑疯狂闪烁。
「夜空……星座全亮了……」他牙齿打颤，「有人在强行改变星轨……」
加尔突然扯开领口。他胸口浮现出完整的银色星图，和莱恩脸上的咒纹相互呼应。
「把剑给我。」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渗出血沫，「它在唤醒‘血眼’……」
璃羽的琴弦突然割破他手指。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皇室处刑令的图案。
「他在说谎。」银面具贴近我耳边，这次我清楚听见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侍卫长三年前就死了。」
断剑突然剧烈震动。我差点脱手，剑柄上浮现出细小的文字——是莱恩的笔迹。
「艾琳，跑。」
加尔扑过来的瞬间，璃羽猛地拨动琴弦。叛军头发编织的琴弦发出尖啸，整座占星台的金属构件开始扭曲。
夜昙突然抓住我脚踝。他体温烫得吓人，皮肤裂开的地方喷出星砂。
「碰我的面具！」璃羽在金属崩塌声中大喊。
我左手刚碰到银面具，眼前就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皇宫地牢。璃羽被铁链吊着，嗓子已经喊出血。
「弹完这首，给你解药。」大祭司把竖琴塞进他血肉模糊的手指间，「送你的太子殿下最后一程。」
记忆突然切换。雪夜刑场，莱恩脸上的咒纹亮如熔银。璃羽戴着银面具弹琴，琴弦是用叛军头发新换的。
最后一个画面是莱恩被推下悬崖的瞬间。他左脸的咒纹突然飞出来，烙进了加尔的后颈。
「现在信了？」璃羽收回面具。他脖颈的淤青变成紫黑色，说话时嘴角渗出血，「加尔是皇室制造的傀儡。」
断剑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加尔撕开上衣，胸口星图完全亮起，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夜昙突然惨叫。他后背裂开一道口子，星砂喷出来凝成北天星座的图案。
「钟楼！」他指着窗外，「‘血眼’要坠落了！」
我转头看去，血色光柱正从钟楼顶端冲天而起。那颗禁星脱离了轨道，拖着火焰尾巴朝王陵方向坠落。
璃羽的琴弦全部崩断。他摘下面具，露出被机械装置取代的喉咙。
「去找莱恩。」金属嗓音混着电流杂音，「只有他能阻止星坠……」
加尔突然僵住。他胸口星图开始逆时针旋转，皮肤下的东西发出尖利的哭声。
「快走！」夜昙把我推向密道入口，「皇室在通过他定位我们！」
密道石门关闭前，我看见加尔的身体像陶器般裂开。银色星纹从他伤口里爬出来，在空中组成皇室的徽记。
黑暗里只剩下我们三人的喘息声。夜昙的体温忽高忽低，璃羽的机械喉咯吱作响。
「王陵地下有星轨仪。」璃羽在黑暗中写字，指尖发出微光，「莱恩被放逐前……」
密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巨石崩塌的轰响，接着是液体流动的黏腻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