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楼的坠星睁开千万只眼睛，我才发现右眼的星芒是诅咒。被放逐的皇太子带着会吞噬金属的伤口归来，黑发少年在雨中体温忽冷忽热。他们都说星辰从不说谎——可若我连’艾琳’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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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萤灯在我手里抖了一下。
灯油溅到手背，烫得我差点松手。占星台顶层的风总是这么刁钻，能把人骨头缝都吹透。
「又失败了？」夜昙的声音从阴影里冒出来。他蹲在栏杆上，黑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像团被揉皱的星图。
我没理他，把灯芯又拨亮些。紫色火苗窜起来的时候，钟楼方向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
那颗坠星在发光。
淡金色的光，像融化的黄金，顺着钟楼尖顶往下淌。我喉咙发紧——皇榜上明令禁止观测的灾星，此刻正在我眼前跳动。
「喂，你手在流血。」夜昙跳下来抓我的手腕。他指尖冰凉，皮肤下能摸到星座移动的轨迹。
我猛地抽回手。掌心的星辰烙印烫得吓人，和五年前那个雪夜一模一样。那时候莱恩被押出王城，铁链拖过雪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就那一眼，我掌心多了这个印记。
祭典的鼓乐声飘上来，混着人群的欢呼。夜昙突然凑近我右耳：「你猜今晚处决的是谁？」
他呼出的白气凝成小颗冰晶。我转身就往楼梯口跑，青铜门却自己打开了。
「艾琳大人。」银面具在黑暗里反光，璃羽抱着竖琴站在那儿。琴弦泛着诡异的蓝，是叛军头发特有的颜色。
我后退半步撞上栏杆。夜昙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变成警惕的嘶声。
璃羽侧身让开路。他脖颈上的淤青比上次见面更明显了，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掐出来的。
「侍卫长在等您。」他说这话时面具下滑了点，露出嘴角结痂的伤口。
我攥紧紫萤灯往下走。螺旋楼梯的墙面上全是抓痕，最深的那道还沾着锈迹。加尔总说这是野兽弄的，可我知道不是。
底层大厅比往常暗。断剑插在地砖裂缝里，剑柄上缠着浸血的绷带。加尔背对着我站在星图前，绷带下的伤口正在吞噬金属护腕。
「钟楼异动？」他嗓子哑得像吞过炭火，「你看见什么了？」
我刚要开口，整座占星台突然震动。璃羽的竖琴发出刺耳嗡鸣，琴弦全部绷直指向西北方。
夜昙扒着窗框尖叫起来：「他们点燃了观测塔！」
火光透过彩窗投在地上，变成跳动的血色斑点。加尔一把扯下正在腐蚀铠甲的绷带，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伤口。
「走密道。」他把断剑扔给我，「去旧王陵。」
我接住剑的瞬间，掌心烙印突然灼痛。剑柄上未干的血迹渗进皮肤，浮现出细小的星轨纹路。
璃羽突然抓住我左臂。他银面具贴近我耳边时，我听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别信侍卫长。」面具下传来机械的咔嗒声，「他伤口里藏着皇室烙印。」
夜昙的尖叫突然中断。我抬头看见他飘在半空，体温骤降到冰点——这是夜空星座全部显现时的征兆。
加尔转身的瞬间，我看清他后颈浮现的银色咒纹。和莱恩左脸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完整，像某种未激活的星图。
「艾琳。」他伸手时断剑突然发烫，「把剑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