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里面是一对素圈戒指。

是沈恺刚来北京那年,我们最穷的时候,他用他卖第一幅画的钱买的。

他说:「裳裳,等我办了画展,我们就结婚。」

我摩挲着冰凉的戒圈,闭上了眼睛。

沈恺,你的画展办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你再也没有提过结婚的事。

4

那晚,我提出了分手。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声泪俱下。

我只是平静地把那对戒指,放在了沈恺面前。

「我们分手吧。」

沈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看着桌上的戒指,又看看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裳裳,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靠在沙发上,看着他,「沈恺,我累了。」

林冰菱坐在他身边,脸色也白了,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

「羽裳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阿恺真的只是朋友……」

「你们是不是朋友,和我没关系。」我打断她,目光始终落在沈恺身上,「我只是不想再继续这段让我感到疲惫和恶心的关系了。」

「恶心?」沈恺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猛地站起来,「苏羽裳,在你眼里,我对你的感情就让你这么恶心吗?」

「你的感情?」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的感情,就是一边对我许诺未来,一边和你的小学徒妹妹不清不楚吗?你的感情,就是在我为你铺好的路上越走越远,然后回头嫌我碍眼吗?」

我字字诛心。

沈恺的嘴唇动了动。

他眼中的震惊和痛苦那么真切,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他是在乎我的。

可他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他深吸一口气:

「好。既然你觉得恶心,那我们……就分手。」

说完,他拉起林冰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家。

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挽留。

哀莫大于心死。

大概就是我现在这种感觉。

第二天,我请了搬家公司,把所有沈恺的东西都打包寄去了他的工作室。

包括他留在这里的所有画作。

其中有一幅,是他为我画的第一张肖像。

画里的我,站在雨中,眼神清亮,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画的背面,他写着:我的光。

我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和其它东西一起,封进了箱子里。

曾经的光,如今也该熄灭了。

我换了门锁,扔掉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仿佛要将过去四年,从我的生命里连根拔起。

我以为我会很难过,会痛不欲生。

但实际上,除了最开始的窒息感,剩下的,竟然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接最难的案子,开最长的会,忙得脚不沾地。

同事都说我疯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想用忙碌,来填满没有沈恺后空出来的时间和心脏。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沈恺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

「裳裳,你……能不能出来见我一面?」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语气公事公办。

「我知道。」他苦笑一声,「我只是……有样东西,想亲手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