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恺,这是我们家。」
「我知道。」他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我,「裳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大度,很善解人意的。」
他的话,像是在指责我如今的斤斤计较。
我笑了。
「大概是因为,以前没有别的女人,穿着我的睡衣,用着我的东西,还要喝我男朋友亲手为我熬的汤吧。」
我的话音刚落,浴室的门开了。
林冰菱穿着一身崭新的连衣裙走出来,看到我,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羽裳姐,你回来了。阿恺怕你生气,特意去给我买了身衣服。」
3
那条裙子,是我前几天和沈恺逛街时看上的。
当时我说有点贵,舍不得买。
沈恺当时笑着说:「我以后加倍努力,把所有你喜欢的东西都买给你。」
言犹在耳。
现在,这条裙子穿在了林冰菱身上。
沈恺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动作熟练,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快去喝汤,不然要凉了。」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宠溺。
我站在原地,像一个闯入者,看着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互动,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林冰菱端起汤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后抬头对沈恺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阿恺,你真好。」
那笑容,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回了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没有哭。
作为一名律师,我早已习惯了用理智控制情绪。
我只是坐在床边,一遍遍地回想,我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从他凭借一组名为《光》的画作出圈,开始小有名气的时候吗?
还是从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叫林冰菱的,和他一样有艺术追求的学徒妹妹的时候?
他说:「裳裳,你不知道,菱菱她真的很有灵气,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
他说:「我和菱菱去采风了,山里的信号不好,没接到你电话。」
他说:「菱菱的毕业设计遇到了瓶颈,我得去开导开导她。」
一次又一次。
林冰菱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为他争取来的展览机会,他因为要陪林冰菱看一场冷门电影而错过了。
我急性肠胃炎疼得在床上打滚,给他打电话,他却说他在陪林冰菱庆祝生日,让我自己叫救护车。
等他带着一身酒气和蛋糕的甜味赶到医院时,我已经打完了点滴。
他握着我冰冷的手,满脸歉意。
「对不起,裳裳,我不知道你病得这么重。菱菱她……她父母不在身边,一个人过生日太可怜了。」
那时候,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选择了心软。
我告诉自己,他只是太善良,太重感情。
现在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不爱我了。
或者说,他爱我,但他更爱那个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能让他感受到被崇拜、被需要的林冰菱。
而我,苏羽裳,这个在法庭上言辞犀利、无往不胜的金牌律师,在他眼里,或许太过强大,太过无趣了。
客厅里传来他们压抑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