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
他怀里的林冰菱也僵住了。
他躲开了我的视线，声音干涩：「你又在胡闹什么？」
答案是不爱。
我知道了。
2
沈恺最终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只是丢下一句「你冷静一下」，就带着林冰菱匆匆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瞬间，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客厅里还残留着林冰菱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和我惯用的冷杉木香格格不入。
我看着这个我亲手布置的家，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我和沈恺相识于四年前的一个雨天。
那天，我刚打赢一场棘手的官司，心情很好，提前下班，却在画廊门口遇见了被拒之门外的他。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抱着一个半旧的画夹，浑身湿透，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画廊老板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说了不收就是不收！现在的年轻人，随便画两笔就想当梵高？滚滚滚！」
他站在雨里，垂着头，紧紧抱着怀里的画，脊背挺得笔直，倔强又脆弱。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为他撑起一把伞。
「你的画，能给我看看吗？」
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和警惕。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一双眼睛，干净，纯粹，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藏着星辰。
后来，我成了他画作的第一个买家。
再后来，我成了他的女朋友。
他很有才华，但运气不好。为了支持他的梦想，我几乎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和资源。
我带他出入各种高级酒会，把他介绍给艺术圈的大佬。
他不喜欢应酬，每次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紧跟在我身后。
酒过三巡，他会悄悄凑到我耳边，小声抱怨：「裳裳，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想给你画画。」
那时候的他，眼里心里全是我。
而现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指责我「咄咄逼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恺发来的信息。
「我送菱菱回学校了，她今天受了惊吓，情绪很不稳定。你别多想，早点休息。」
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道歉。
仿佛那个巴掌，真的只是我无理取闹。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默默地把手机扔到一旁。
失望，是从这些微小的细节里，一点点累积起来的。
到底是谁情绪不稳定！
现在情绪崩溃的人，是我！
第二天我回到家时，玄关处多了一双不属于我的女士拖鞋。
粉色的，带着可爱的兔子耳朵。
我记得，林冰菱今天穿的就是一双兔子图案的帆布鞋。
我的心沉了下去。
沈恺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开门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回来了？」
「嗯。」我换了鞋，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系着我买给他的情侣围裙，正在熬一锅汤。
香气很熟悉。
是玉米排骨汤。
我胃不好，他特意学来给我养胃的。曾经，这锅汤是只属于我的专属温暖。
可现在，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
「菱菱的画被弄坏了，心情不好，我让她过来散散心。」沈恺头也不回地解释道。
又是林冰菱。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