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皱眉。他最近没有网购任何东西。"我没有订快递。"他通过门禁系统回应。
"寄件人是陈曦女士，"快递员面无表情地念着信息，"内件说明：紧急文件，本人签收。"男人的瞳孔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蓝光，那是低级记忆植入者常见的副作用——神经接口排异反应。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陈曦已经三天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了。自从她开始调查"记忆黑市"，兄妹俩的联系就变得断断续续。他按下确认键，金属盒子通过快递通道滑进屋内，表面印着心域新闻部的标志。
盒子里没有信，只有一个加密数据芯片和一枚银色的蝴蝶胸针——蝴蝶的翅膀呈现出诡异的蓝色，与他梦中的图案一模一样。
就在陈默拿起胸针的瞬间，他的个人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全息屏幕上弹出一条紧急新闻推送，标题用刺眼的红色字体显示：
心域新闻部记者陈曦，于今日凌晨在工作中不幸坠楼身亡。警方初步调查显示，死者近期因工作压力过大，患有严重抑郁症，系自杀身亡。
陈默僵在原地，手中的蓝色蝴蝶胸针仿佛突然变得滚烫。窗外的城市依旧繁华，流光溢彩的广告屏幕上，心域公司的最新标语缓缓滚动："删除痛苦，拥抱新生——心域记忆，让生活更美好。"
他低头看着那枚蝴蝶胸针，翅膀上的蓝色在灯光下闪烁，仿佛在嘲笑这个世界精心编织的谎言。那一刻，陈默知道，有些记忆，即使被删除，也终将以最痛苦的方式，重新回到你的生命里。而这一次，他决定不再遗忘。
第三章 织网之下
陈曦的葬礼办得异常简单。心域公司提供了"全套悲伤管理服务"——包括亲友的记忆安抚、媒体公关、甚至是"选择性遗忘"套餐。陈默拒绝了所有这些，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火葬场的玻璃窗前，看着那具覆盖着白布的躯体被缓缓推入焚化炉。
前来吊唁的人不多，大多是陈曦新闻部的同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标准化的悲伤表情——那是心域公司免费提供的"适度哀恸"记忆模板。没有人提起陈曦正在调查的案件，也没有人质疑官方公布的"抑郁症自杀"结论。他们只是轻轻拍着陈默的肩膀，说着"节哀顺变"和"她现在没有痛苦了"之类的话。
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
那是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女人，站在人群的最后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紧紧锁定着陈默。她的头发是罕见的银白色，在阴沉的葬礼现场显得格外刺眼。当陈默的目光转向她时，女人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葬礼结束后，陈默回到了陈曦的公寓。那是一个位于老城区的小房子，与他住的高科技公寓截然不同——墙上贴满了手写的调查笔记，书架上塞满了纸质书籍（在这个时代几乎是古董），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旧纸张的混合气味。这里是陈曦对抗这个"记忆优化"时代的最后堡垒。
公寓已经被警方"清理"过，但陈默知道妹妹的性格——她从不相信数字存储，重要的东西一定会留下实体备份。他跪在地板上，手指抚摸着书架上那些看似随意排列的书籍，当他触碰到《1984》的精装本时，书脊突然弹出一个微型存储器插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