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信封看了几秒，突然抬手扔进了垃圾桶，声音里带着莫名的烦躁：“以后别替我接这些东西。”我愣住了——以前也有人给他递情书，他虽冷淡，却从不会这样失态。还没等我问出口，苏晴就从走廊经过，笑着朝他喊：“亦辰，学生会下午要开个短会，别忘了。”他应了一声，转头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些我读不懂的疏离。
从那天起，他对我的态度就悄然变了。我再牵他的手，他会找借口抽开，说“手里拿了东西”；我往他肩上靠，他会不动声色地挪开身子；甚至我递给他的笔记，他也只是淡淡说“谢谢”，不再像以前那样跟我讨论错题。我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只说“快校庆了，事多”。我心里犯嘀咕，却也没再多问，只当他是真的忙碌。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运动会当天。沈亦辰跑1500米冲过终点线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跑道上。我心脏一紧，抓着矿泉水就往跑道里冲，脑子里全是他要摔倒的样子，根本没顾上周围的人群。跑到他身边时，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想把水递到他嘴边：“慢点喝，别呛着。”
可他像是突然惊醒般，猛地推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矿泉水瓶“哐当”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难得的局促，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跟我道歉，带着明显的慌乱。我盯着他攥紧的拳头，心里像被细密的针轻轻扎了下，酸溜溜的疼。前几天还默许我牵手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可我不想在人前拆穿这份尴尬，更怕逼问出我不愿听的答案。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瓶身沾了泥点，就像我此刻乱糟糟的心。我对着他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没事，你刚跑完步头晕很正常，我又没往心里去。”
话刚说完，我就赶紧转身挤出人群，生怕多待一秒，脸上的笑就撑不住。身后队友的喧闹声渐渐远了，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沈亦辰的目光一直追着我，沉甸甸的，带着化不开的歉意。可那点歉意太轻了，根本压不住我胸口的委屈——明明上周还能自然牵着手走在雨里，怎么一场午休，一切就都变了？我攥着冰冷的矿泉水瓶，指尖泛白，眼眶也悄悄热了，却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我又试了几次。周末一起去买文具，我挑了支钢笔，习惯性地想挽住他的胳膊让他看看，他却像被烫到似的侧身避开，语气疏离：“拿东西不方便。”可他手里明明只拎着一个小小的文具袋；晚自习我犯困，往他肩上靠了靠，他立刻挺直后背，低声说：“认真做题。”那冷淡的语气，和对问他题的同学没两样。
愚人节那天，班里闹哄哄的，我盯着他的侧脸，鼓起勇气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沈亦辰，要不咱俩凑活过吧？反正都没人要。”我期待着他哪怕有一点慌乱，可他只是扯了扯嘴角，眼神飘向别处，语气里满是敷衍：“别闹，高三了，影响学习。”
同桌李薇戳了戳我的胳膊，她同桌也凑过脑袋，两人眼里闪着同款八卦又担忧的光，声音压得极低：“林越，你跟沈亦辰到底咋回事啊？”李薇往沈亦辰的方向瞥了眼，又飞快转回来，“前阵子放学还看见你俩手牵手走，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这几天倒好，坐得隔着两条过道，说话都客气得像陌生人，避嫌也太明显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