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越,和沈亦辰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铁哥们。他家住对门,我们两家阳台对着阳台,小时候我总踩着板凳扒着栏杆喊他“沈亦辰,出来玩弹珠”,他总能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家阳台,手里攥着一把花花绿绿的弹珠冲我晃。
我妈炖了莲藕排骨汤,搪瓷碗永远多装一碗让我端过去;他爸出差带的玩具,拆开包装先塞给我,说“我妈不让我玩,给你”,语气平淡,但表情傲娇得不行。
从小学到高中,我们的名字像捆在一起的书,老师点“沈亦辰”,下一个准是好的同桌“林越”来回答下一个问题。
他对外人向来冷淡,课间总独自坐在座位上刷题,有人问他题,也只淡淡说“自己看笔记”,可初二我发烧请假,他放学就背着书包狂奔到我家,汗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却先伸手探我额头:“还烧吗?数学题标了重点,不懂问我。”
所有人说我们亲得像兄弟,穿一条裤子长大,连打喷嚏的频率都能凑成默契。可只有我自己清楚,高二那年蝉鸣聒噪的夏天,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悄发了芽,连带着空气都变了味。
那天放学我绕路去买巷尾的老冰棍,刚拐进僻静的窄巷,就被三个染着黄头发的校外混混堵住了。领头的一脚踹在我的书包上,课本散落一地,他伸手揪着我的衣领往墙上按:“小子,识相点,把零花钱都交出来,不然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我攥着口袋里的两百块钱,咬着牙不肯松手——那是我攒了三个星期,准备给沈亦辰买生日礼物的钱。
他们见我硬气,抬手就要打。我闭着眼攥紧拳头,预想中的疼痛却没落下,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夹杂着混混的痛骂。我睁眼一看,沈亦辰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正死死抱着领头混混的腰往旁边拽。他比我高半个头,可常年刷题的胳膊没什么力气,很快就被那混混反手推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台阶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亦辰!”我心脏猛地一缩,疯了似的冲过去,却被另两个混混拦住。我看见他挣扎着爬起来,校服领口被扯破,锁骨处蹭出一片红痕,渗着细密的血珠,可他连擦都没擦,立刻又挡在我身前,后背绷得像拉满的弓。
“要钱就找我。”他喘着气,声音因为愤怒发颤,却依旧梗着脖子吼,“别碰他!”领头的混混被激怒了,抬手就往他脸上挥拳,沈亦辰没躲开,嘴角瞬间肿了起来,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淌。可他愣是没退一步,甚至还抬脚踹了对方一下,哪怕自己又被推倒在地。
就在这时,巡逻的警察闻声赶来,混混们见状撒腿就跑。沈亦辰这才撑着台阶慢慢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灰尘和血迹,看起来狼狈极了。我蹲在他身边,手抖得厉害,从书包里翻出碘伏和棉签,刚碰到他的伤口,他就“嘶”了一声。
“对不起,都怪我……”我鼻子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却突然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还肿着,却硬是挤出个笑:“哭什么,小伤而已。”他指了指自己的领口,“你看,就破了点皮,过两天就好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以后放学等我,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