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守卫呵斥:「贱婢!磨蹭什么?快送衣!」
萧景渊突然攥住我手腕,手掌冰凉却有力:「下次来,多带蒲公英。
我这腿需清热解毒,艾草不够。」
我望进他眼底,那里有与我相同的恨意。
点头:「好。」
离开时,我将余下艾草藏入廊下石缝。
风过,叶颤,如无声盟约。
4
回浣衣局已是深夜。
王婆子将一堆油污宫装扔在我面前。
「天亮前洗完,否则别想吃饭!」
我抱起衣裳走向水池。
冷水刺骨,手麻木,却不敢停。
脑中回放白日与萧景渊的对话——他要蒲公英,是试探,也是邀约。
半夜,众人熟睡,我靠墙小憩,手探入枕下,摸出缝衣针。
借月光,我在右臂寻穴位。
经脉虽断,穴位尚在,或可借针灸刺激恢复。
针入,剧痛袭来,我闷哼一声。
「谁在哭?」李婶的声音响起。
她手冻疮溃烂,久未愈。
我藏针:「没事,衣裳太沉,累着了。」
她走近,见我臂上针孔,叹气:「别太拼,手若废了,往后怎么办?」
我掏出蒲公英叶:「敷手上,能治冻疮。」
她接过,眼眶微红:「你自己都难,还想着我。」
王婆子突然出现:「半夜不睡,嘀咕什么?」
我慌忙藏叶。
她目光扫向枕头:「藏了什么?拿出来!」
我手微抖,针落地。
她捡起,脸色骤变:「藏针?想行刺主子?」
「不是!是缝冷宫破衣……也想练手,日后谋生。」
她盯我良久,甩回针:「别耍花样!否则饶不了你!」
她走后,我握紧针,寒意中竟生暖意——萧景渊是盟友,李婶是善意。
月光下,我继续练针。
针入肉,泪滑落,却不敢停。
父亲的冤,柳家的血,萧景渊眼中的恨——都逼我变强。
天亮前,衣裳洗净。
针藏回枕下,蒲公英晾干收好。
下次去冷宫,带的不只是草药,还有更坚定的决心。
5
怀中蒲公英叶已干,我摩挲叶缘锯齿,思量如何确认浮萍粉之效。
需知贵妃宫宫女症状,却连宫门都进不去。
李婶端盆路过,手疮好转,见我出神,低声问:「还在想贵妃宫的事?」
我心动——她侄女春桃在贵妃宫当差。
我分她一半蒲公英:「李婶,能否托春桃打听,宫中是否多人病倒?
是否手脚发软、头晕?」
她脸色发白:「不行!贵妃下令,乱言者割舌!」
我塞给她另一份干叶,又掏出一小包艾草灰混薄荷:「若能打听,这药给她防蚊虫。」
她看我臂上针孔,终叹:「罢了,我问一次。」
次日傍晚,她匆匆寻我,神色惊惧:「春桃说,宫女病倒者众,症状与你说的一样!
玲儿也病了,贵妃大怒,骂太医院无能!」
我心一沉又一喜——玲儿是贵妃心腹,她倒下,浮萍粉见效!
但贵妃封锁消息,太医院皆其党羽,取证极难。
「春桃还说,贵妃逼太医院速寻解药,否则将医官下狱。」
我攥拳——她慌了。
但仅此不够,我要她与党羽,一一付出代价。
「谢谢李婶。」我递出最后草药,「若春桃有难,尽管找我,能治的病,我必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