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意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掌控一切的玩味。
仿佛在说:终于抓到你了。
羞耻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感到自己脸上残存的血色正在褪尽。
我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发出破碎的音节。
“你看,就是这样……个笑话。”
说完,我侧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向门口。
我必须离开这里。
手刚碰到冰凉的门把,身后却响起更清脆的落锁声。
“咔哒。”
沈星晚先我一步,反手锁死了门。
那声响,像是给我判了刑。
我背对着她,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站住。”
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微醺的沙哑,却字字清晰,砸在我的耳膜上。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沈星晚的男人。”
我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疯了吗?
“沈小姐,”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你我都清楚,这只是一场……”
“我沈星晚的男人,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她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她一步步走近,红裙摇曳,像燃烧的火。
“你戴上了那张面具,替他站上了那个位置,从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丈夫。”
她的指尖点上我的胸口,那里,心脏正失序地狂跳。
“陆砚辞,”
她念着我的名字,目光灼灼,
“恭喜你,成为我的战利品。”
03
我听懂了吗?
我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说胡话的疯子。
可她眼里的灼热,却比这满屋的红色还要真切。
一个用完即弃的劣质替代品,一个连自己都唾弃的阴沟里的影子。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那些被我死死压在心底的尖刺,伴随着羞辱与愤怒,翻涌上来,几乎要冲破喉咙。
“沈小姐,我不是陆砚北。”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个字都带着血锈味,
“我没他那么优秀,没他那么讨人喜欢,我就是个……”
废物。
最后两个字,我没说出口,却是我二十多年人生的精准概括。
“我知道。”
沈星晚打断我,她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仿佛能映出我心底所有的不堪与挣扎。
“我知道你不是他。”
她的视线,像有温度的羽毛,轻轻拂过我的眉眼,我的鼻梁,最后停在我的嘴唇上。
那眼神里没有嘲弄,没有鄙夷,反而透着一种……复杂得让我心悸的怜惜。
就像……
就像很多年前,那双看着我的,清澈又干净的眼睛。
那年我八岁,家族聚会,在那个比迷宫还大的花园里,因为追一只蝴蝶,和众人走散了。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气派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传出觥筹交错的笑语声,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不见了。
我饿得发慌,又冷又怕,缩在假山后面的角落里,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的小狗。
我不敢哭,伯父说男孩子哭就是没出息,会被人看不起。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永远留在这个冰冷的角落时,一双精致的红色小皮鞋停在了我面前。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她比我矮一点,像个橱窗里的洋娃娃,漂亮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