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儿脸色瞬间白了，刚要辩解，就听见账房外传来脚步声——是林文轩。
走进来的时候，眼神里满是疑虑，直直看向我：
“清晏，柳姑娘说的……是真的？你跟赵皇商……”
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凉了。
我以为他会信我，会替我反驳，可他却只凭着柳媚儿的一句话，就来质问我。
我气笑了：“柳媚儿说我收了珠宝，你倒说说，我沈清晏，需要靠旁人送珠宝过活？”
可林文轩只是低头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柳姑娘不会平白无故造谣，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误会？”
“她泼我粗布斗篷，我没计较；她散播谣言，你却说有误会？林文轩，三年情意，在你眼里，就抵不过一个刁奴的一句话？”
柳媚儿见林文轩偏向她，胆子又大了起来，凑到林文轩身边，小声说：
“公子，我也是为了你好……沈姑娘身份不明，又与皇商往来密切，你可别被她蒙骗了……”
“够了！”
我打断她，看向林文轩，
“你若信她，便随她去；你若信我，就别再提这些无稽之谈。今日的账，我自己对，不劳二位费心了。”
我拿起账簿，转身就往账房内间走，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林文轩想拉住我，却被我避开了。
他站在原地，没再说话，可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裂痕，已经越来越深了。
柳媚儿看着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虽没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女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坐在内间，翻着账簿，可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袖中的赤金令牌硌着掌心，提醒我随时能让柳媚儿身败名裂，可我更在意的是林文轩的态度。
他终究是让我失望了，这寒门出身的志气，终究是抵不过他心里的猜忌与不安。
或许，这趟江南之行，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3】
从码头驿站出来后，我和林文轩之间便只剩沉默。
马车里的气氛僵得能拧出水，他几次想开口，都被我避开了眼神——那点残存的期待，早在他替柳媚儿辩解时，就凉透了。
行至湖州境内，日头已偏西，我们入了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歇脚。
刚落座，小二就殷勤地递上菜单，我正要点菜，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竟是柳媚儿！
她换了身藕荷色侍女服，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堆着假笑，径直走到我们桌前：“林公子、沈姑娘，真巧，我家远亲在这酒楼当差，我来帮忙，没想到能遇见你们。”
林文轩皱了皱眉，没说话。
我冷眼看着她，心里清楚，这女人定是故意跟来的，
“不必劳烦柳姑娘。”
柳媚儿却像没听见似的，转身去了后厨，没多久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我面前：“沈姑娘，这是酒楼招牌的当归鸡汤，补身子，我特意给您盛的。”
她说着，手却“不稳”，碗沿一倾，
“哗啦！”
整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全泼在了我的胸前！
“啊！”
我疼得倒抽冷气，下意识往后缩，胸前的襦裙已经被烫得皱起，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