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大小姐”,让文轩僵在了原地,也让刚端着银丝披风出来的柳媚儿,手里的披风“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她脸色瞬间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不知是您……大小姐,我错了!”
“你说,这斗篷,配谁?”
柳媚儿吓得“咚”地跪下,头埋得低低的:
“配……配奴婢!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求大小姐饶了我这一次!”
文轩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震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却又没敢开口。
我没再看柳媚儿,只对总管说:“把她带下去,学学驿站的规矩。另外,备两间上等院落,再取件干净的披风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总管连忙应着,让人把柳媚儿拉走了。
“清晏,你……你竟管这驿站?”
“不过是帮父亲打理事罢了。”
我没说破自己是镇国公府嫡女——有些事,还没到说的时候。
【2】
永安驿站的上等院落十分雅致,总管还特意送来一炉暖香。
我坐在窗边,心里没半分暖意——方才林文轩那犹豫的眼神,总在我眼前晃。
“大小姐,柳媚儿已被带到前院,您看如何处置?”总管垂着手站在一旁,语气恭敬。
“她初犯,不懂规矩,罚她抄十遍驿站守则,再去码头驿站当差吧。”
我没赶尽杀绝,一是不想刚出门就闹得血雨腥风,二是想看看,这女子会不会安分些。
总管应了声“是”,刚要退下,就见林文轩掀帘进来。
他把披风递到我面前:
“清晏,这披风你披上,夜里凉。”
我接过披风,却没穿,只放在膝上: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清晏,你……你竟在国公府管产业?我从前只知你家境尚可,却不知……”
“不过是帮父亲打理事罢了,”我避重就轻,没提“嫡女”二字,“父亲常年在外督办漕运,我便替他照看些产业。”
林文轩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他没说下去,寒门出身的他,终究是对“身份”二字,看得太重。
第二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前往江南。
途经码头时,需在此停留半日查漕运账簿——这是父亲特意吩咐的,让我趁机熟悉家业。我带着账房先生去码头驿站对账,刚走进驿站大门,就听见两人在廊下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柳媚儿姐说,那位沈姑娘根本不是什么管事,就是靠攀附赵皇商才有钱的!”
“真的假的?柳媚儿姐怎么知道?”
“她曾见沈姑娘跟赵皇商同乘画舫,赵皇商还送了她一箱子珠宝呢!柳媚儿姐说,沈姑娘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银钱,指不定是……”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
我倒要看看,柳媚儿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散播谣言。
刚走进账房,就见柳媚儿端着茶进来,见到我,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沈姑娘,您来对账啊?我这就去给您备点心。”
“柳姑娘,我倒想问问,你何时见我跟赵皇商同乘画舫了?”
“姑娘说笑了,我哪见过……”
“没见过,那廊下的流言,是哪来的?”我语气冷了下来,“我念你初犯,没严惩你,你倒好,还敢在此造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