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琰殊是两个只能留一个的皇子。
他请大儒讲学,我就在父皇面前大谈兵法。
他拉拢朝臣,我就结交江湖豪侠。
他设计让我在祭天大典上出丑,我就伪造证据,说他与敌国私通,害他被圈禁。
我们斗了十八年,直到他使计让我“意外”坠马残疾,彻底失去继承资格。
他来看我时,在我耳边轻语:“皇弟,没有我,你连争的资格都没有,安心当个废人吧。”
而我发誓,要让他眼睁睁看着皇位落入我手。
五年后,我们在他的登基大典上重逢。
他身着龙袍,见到坐在轮椅上的我,便笑了:
“怎么?腿脚不便还来观礼?也好,看看朕的江山。没有了争强好胜的心,你果然像条死狗。”
可我不是来观礼的,而是来“清君侧”的。
殿外的十万兵马,听的都是我的号令。
1.
金銮殿上,檀香袅袅,百官跪拜。
李琰殊高坐于龙椅之上,十二旒冠冕下的双眼,带着满满的轻蔑,直直刺向殿下的我。
他身后的老太监尖着嗓子高唱:“宣废太子李景辞,觐见——”
“废太子”三个字,咬得又重又长,字字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身后的内侍阿福推着轮椅,吱呀作响,在那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满朝文武的目光,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避之不及的冷漠。
“皇弟,五年不见,你这日子过得,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李琰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虚伪的惋惜。
我抬起头,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托皇兄的福,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才能亲眼看着朕君临天下。”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丹陛,明黄的龙袍拖曳在地。
他走到我面前,弯下腰,那张与我有着七分相似的脸凑到我眼前。
“你看,这江山是朕的,这满朝文武是朕的,就连你的命,也是朕的。”
他伸手,拍了拍我毫无知觉的双腿,动作轻佻又侮辱。
“当初你若是不与朕争,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朕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这个前车之鉴,父皇又怎会下定决心,将这大位传给朕呢?”
我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寒光:“皇兄说的是。”
他似乎对我这副顺从的样子极为满意,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来人,赐座。”
内侍搬来一张小凳,放在我轮椅旁边,与百官同列。
而李琰殊转身,重新坐回他的龙椅,接受万邦来朝的贺礼。
那些奇珍异宝,那些阿谀奉承,都像是在我脸上扇着一记又一记耳光。
我身侧的老臣,曾是父皇的肱骨,此刻却恨不得离我八丈远,生怕沾上一点晦气。
李琰殊似乎觉得这还不够。
“皇弟,今日朕大喜,你也该为朕贺。这样吧,你就在这殿上,为朕赋诗一首,如何?”
他明知道,我坠马后伤了心肺,早已气血两亏,连长久说话都费劲,更别提吟诗作赋。
这是要我当着天下人的面,再出一次丑。
我身后的阿福急得满头是汗,嘴唇都在哆嗦。
我却抬起手,示意他不必惊慌。
“皇兄有命,臣弟……遵旨。”
我一字一顿,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遍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