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他喃喃着，眼神涣散，额头上瞬间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完了……全完了……”
十亿赌金成了泡影。而他抵押上去的一切——股权、房产、车、他视若生命的所谓“尊严”和“信用”——此刻全都变成了悬在头顶、即将落下的铡刀。十倍赔付？那是一个他倾家荡产、砸骨吸髓也绝对赔不出的天文数字。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唏嘘和低语。
“我的天……居然是真的……” “为了钱，脸和良心都不要了……” “呸！真恶心！差点就被他骗了！” “录下来了吗？快发给我……”
我不再看他。我的目光扫过全场那些震惊、愤怒、或是带着几分同情看向我的面孔，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戏看完了。保安，请这位沈先生出去。另外，”我顿了顿，补充道，“通知前台和安保部，即日起，禁止沈蔚典以及与他相关的任何人员踏入公司半步。如有骚扰，直接报警。”
两名早就候在门口的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地将瘫软如泥的沈蔚典从地上架了起来。他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失魂落魄地低着头，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输了”，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被拖离了众人的视线。
那枚滚落的钻戒被一名保安面无表情地捡起，塞回了沈蔚典西装口袋里，动作机械，像处理一件废弃道具。
会议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可能投来的目光。
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投影仪已经被关闭，屏幕一片空白，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脑海里。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麦克风。
“私人闹剧，浪费大家宝贵时间了。晨会继续。”
我的声音没有波澜，仿佛刚才只是清理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故障。
主管愣了一下，才赶紧磕磕巴巴地重新开始汇报项目进度。但所有人的心思，显然都已经不在工作上了。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在台下蔓延，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我，充满了探究和复杂的情绪。
我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听着汇报，指尖在微凉的桌面轻轻划过。
我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结束。对沈蔚典，对我，都是如此。
风暴，才刚刚开始。
但首先坐不住的，不是沈蔚典，而是我的顶头上司，项目总监李宏。会议一结束，他就铁青着脸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苏曦！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猛地摔上办公室的门，声音压抑着怒火，“你知道今天这事影响有多坏吗？！当着全公司高层的面！还有那么多员工！你让公司的脸往哪搁？！”
我平静地看着他：“李总监，我是受害者。公司如果要追究影响，是不是该先追究那个把私人龌龊赌局带到公司会议室来、公然骚扰女职员的人？”
“受害者？你现在看起来可一点不像受害者！”李宏指着外面，手指都在抖，“你那是受害者的反应吗？你那是当众处刑！你让所有人看了一场大笑话！现在好了，全公司甚至业内马上都会知道我们这出了这么一桩丑闻！你让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所以，按照您的意思，我就应该默默被他骚扰满一百次，然后看着他拿着十亿赌金风光离去，而我背着‘反复玩弄别人感情’的骂名，才是对公司最好的交代？”我反问，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冷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