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零点一秒的空档,我拔出匕首,带着满手的血和狠劲,不是扑向黑影,而是扑向那本摊开的族谱!
白天那老家伙好像说过……名字……根源在名字上!
我的血手啪一下按在族谱上,正好按在我爹那个已经被抹掉的名字旁边!
滋啦——!
像烧红的烙铁烫猪皮的声音!
我手掌下的族谱纸张猛地冒起一股黑烟!还伴随着一种极其细微、极其尖锐的惨叫,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烫伤了!
拽着我的那股冰冷力量瞬间消失!
我重重摔在地上,大腿伤口撞在地面,疼得我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喘着粗气抬头一看,那团扑向我的黑影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猛地缩回了族谱里,变回那个被划掉的名字,只是颜色好像淡了一点,周围还沾了我几个血手指印。
有用?!我的血对这鬼东西有用?!
祠堂里暂时安静了。剩下不到十个人,全都缩在墙角,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又看看族谱,没人敢过来。
只有小雅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扑到我身边,小手哆嗦着想按住我冒血的大腿,眼泪啪嗒啪嗒掉:“哥!哥你没事吧?你别死啊哥!”
“死不了……”我喘着粗气,靠着供桌腿坐起来,撕下一条衣服下摆,胡乱把伤口勒紧,疼得龇牙咧嘴,“妈的……真疼……”
我心里惊涛骇浪。为什么我的血有用?
我抬头看向那盏灯笼。血还在渗,灯光妖异。
灯笼纸上,那些婴儿的哭脸还在循环播放。
看着看着,我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不对劲。
很他妈不对劲。
三叔公,二婶,五姑奶奶……他们的婴儿影像都在。
可为什么……没有我爹?
我爹是第一个被划掉的名字,他是第一个变成黑影出来杀人的。可灯笼上为什么没有他变成婴儿的影像?
难道……
一个荒谬、恐怖、却又能解释眼前一切怪象的念头,像条毒蛇,猛地钻进我脑子里,盘踞不去。
我猛地扭头,看向供桌上那本摊开的族谱。
我那个赌鬼老爹的名字,被朱砂划掉的地方,旁边还有几个更淡的、几乎看不清的划痕。
我把我流血的手掌再次按了上去,用力抹开那些陈年的朱砂和灰尘。
那几个被掩盖的、同样被划掉的小字,渐渐显露出来。
看清的那一瞬间,我血液都冻住了,从头凉到脚。
那不是一个名字。
那是一行生辰八字。
是我的生辰八字。
嗡——
头顶那盏百年白灯笼,血光再次大盛。
这一次,它照得我睁不开眼。
冰冷的,带着婴儿奶香和血腥味的怪风,吹得我汗毛倒竖。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抬起头。
我看到那盏渗血的白灯笼纸面上,光影开始扭曲,模糊,最后缓缓凝聚成一张新的、清晰无比的婴儿脸庞。
那张婴儿脸皱巴巴的,张着嘴,哭得撕心裂肺。
那眉眼,那哭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