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冰冷锐利,审视着她脸上每一寸痛苦的表情,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坏程度。

“江晚,”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用命来赌?你以为这样,就能抹掉你做过的事?就能让我觉得你可怜?”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江晚痛得闷哼一声,眼泪混着血水滑落。

“你这条命,”陆凛凑近她,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她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残忍的审判,“在我这里,早就一文不值了。”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任由她的头无力地垂落回冰冷的地面。他站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冷漠:“张秘书,南山别墅入口林荫道,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有人受伤。联系交警和保险公司处理后续。另外,通知我的律师,准备一份声明,关于此次意外事件,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实的报道和纠缠。”

他条理清晰地交代着,仿佛处理的只是一件与己无关的麻烦事。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凝滞的空气。医护人员迅速下车,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江晚抬上担架。

陆凛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的门关上,红蓝闪烁的灯光映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明灭不定。晚风吹起他西装的衣角,猎猎作响。

老陈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陆凛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门关上的声音,沉闷而决绝。

“回公司。”他对着惊魂未定的老陈吩咐,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还有一个并购案的资料没看完。”

车子重新启动,绕过地上残留的些许痕迹,汇入车流,驶向灯火通明的城市中心,将那片混乱和血色彻底抛在身后。

医院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诊断结果很快出来:左侧两根肋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

江晚躺在病床上,麻药的作用让她暂时感觉不到身体的剧痛,但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却比任何物理的伤害都更让她窒息。她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耳边反复回响着陆凛那冰冷刺骨的话语。

“你这条命,在我这里,早就一文不值了……”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鬓角。她终于明白,她所有的疯狂,所有的自毁,所有的献祭,在那个男人眼里,都只是令人作呕的纠缠和一文不值的表演。

她彻底失去了他。

用最惨烈的方式,得到了最彻底的答案。

第五章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冰冷而刺鼻。江晚躺在VIP病房的床上,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脏了的抹布。肋骨断裂处的疼痛被药物压制着,变成一种沉闷的、持续不断的钝痛,提醒着她那场飞蛾扑火般的愚蠢。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考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昂贵的果篮。是江晚的父亲,江宏远,宏远集团的董事长。他脸上带着惯有的、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精明笑容,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审视。

“晚晚,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江宏远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刻意放得温和,“爸爸刚开完会就赶过来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过马路也不看着点车!幸好没大事,不然你让爸爸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