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弹头！”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激动而撕裂，“立刻重新鉴定！立刻！”
法庭一片哗然。
检察官愣了一瞬，随即冷笑：“林法医，证据已经经过权威部门鉴定，弹头型号与七年前报备记录的、你合法持有的配枪吻合，刻痕新旧程度与埋尸时间相符。你现在是想质疑司法鉴定程序吗？”
“我质疑的是有人篡改真相！”我双手死死抓住被告席的栏杆，指节攥得发白，“我要求独立第三方机构介入！重点检测刻痕内部！
检测金属疲劳度和氧化层差异！还有…检测上面是否有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的生物信息残留！哪怕是极其微量的！”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嘶喊出这些。法医的职业直觉在疯狂尖叫——那枚弹头是钥匙，也是锁。父亲把它留在那里，绝不会仅仅是为了指认我！那行字…那行字是密码！
“审判长，被告这是在无理取闹！”检察官转向法官，“庭审程序…”
“我同意！”一个沉稳、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法庭入口处响起。
所有人再次愕然回头。
还是那个送信离开的老人。他去而复返，依旧穿着那件普通的深色夹克，缓步走进来。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直接落在法官身上。
“审判长，我是宋启明，退休前任职于国安部特殊物证鉴定中心。”他拿出一个红褐色封皮、边缘磨损的证件，由法警接过递给法官，“我可以作为独立技术顾问，监督并对该关键物证进行紧急复检。鉴于本案证据的特殊性及可能存在的重大隐情，我建议法庭采纳被告请求，即刻进行。”
法官翻看着那份证件，脸色变幻不定，又与审判员低声急促交谈。国安。特殊物证鉴定。这些词带来的分量截然不同。
检察官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审判长，这不符合程序！而且这位…宋先生，与被告方关系不明！”
“他与我没有关系！”我立刻喊道，“在今天之前，我从未见过他！但他送来了我父亲的遗言！我要求他参与鉴定！”
法庭内议论声更大了。记者们疯狂地按着快门。
法官沉吟片刻，重重敲下法槌：“休庭！法警，立即将关键物证——编号E-07弹头，移送至市局最高规格鉴定室。由宋启明先生作为法庭特聘技术顾问，主持复检工作。检方、被告方各派一人现场监督。一有结果，立即复庭！”
我蜷在冰冷的椅子上，反复摩挲着手腕上被手铐硌出的红痕，脑子里疯狂回放着父亲的字迹，回放着那枚弹头的每一个细节。
心脏位置的弹头…刻着我的名字…父亲的爱…
一个可怕的、模糊的念头开始在我混乱的思维中凝聚，但我不敢触碰它，那念头太过惊悚，足以颠覆我过往的一切认知。
几个小时过去了，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门被打开，宋启明站在门口，脸色是那种经历过风浪后的极度平静，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和…了然的悲哀。他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检察官和一名记录员。
“有结果了？”我猛地站起来，声音绷紧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