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透纸背，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气力：
“保护好自己，爸爸永远爱你。”
嗡——
脑海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所有的猜疑、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炸，又归于死寂。
世界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声音。
只有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进我的灵魂深处。
七年来的寻找，七年来的煎熬，解剖台上的惊悚，被逮捕的屈辱，无人辩护的绝望…
一切的一切，在这句话面前，土崩瓦解。
不是救赎。
是更深、更黑、更令人窒息的深渊。
我眼前一黑，失去所有力气，重重跌坐在被告席的椅子上。那张轻飘飘的纸片，从我彻底失去控制、剧烈颤抖的手中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法槌敲响。
法官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
“被告，请你确认……”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我瘫坐在被告席的硬木椅子上，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法官威严的声音，检察官厉声的指控，旁听席压抑的惊呼，全都模糊不清。
“保护好自己，爸爸永远爱你。”
那行字，像用烧红的烙铁，不是印在纸片上，而是直接烙进了我的灵魂深处。
七年。我找了他七年。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意外，仇杀，甚至是他不堪重负自我了断。我唯独没有想过，会是我，亲手将他送上解剖台，亲手从他心脏里剖出指向我的、淬毒的罪证。
更没有想过，他会用这种方式，在我被全世界唾弃，站在审判席上的时刻，送来这样一句…遗言。
“被告！林晞！你是否听到？”法官加重了语气，法槌重重敲下。
一名法警上前，谨慎地捡起那张纸，递给法官。
法官扫了一眼，眉头紧紧锁起，与旁边的审判员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检察官站起身，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和质疑：“审判长，这显然是被告方拖延庭审的伎俩！不知来源的纸条，内容含糊其辞，根本无法作为证据！请求法庭不予采纳，并继续审理程序！”
“不…”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法官倾身。
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猛地挺直了脊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清醒。
“那不是伎俩！”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在法庭里回荡，“那是我父亲的笔迹！我认得！所有人都可以质疑我，但你们不能质疑一个父亲留给女儿的最后一句话！”
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去，留下冰冷的清醒。父亲…他在告诉我什么？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在这种绝望的时刻？
保护自己。
他预见到了？预见到了我会站在这里？预见到了这枚刻着我名字的弹头？
那么…
我的目光猛地射向检察官，射向那枚被放在证物台上、密封在透明袋里的弹头。那冰冷的金属反射着法庭顶灯的光，像一个恶毒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