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这…园长吩咐的…”他嗫嚅着，叹口气。
我抱着那点微薄的家当，站在幼儿园门口。
阳光刺眼，我却感觉浑身发冷。
脸上火辣辣的痛提醒着我刚才的羞辱。
心脏像被狠狠攥紧，传来窒息感。
之前的回忆涌入脑海。
我想起不久前，我只是穿了一条过膝长裙。
就被她拉到一边训话，说穿的裙子不符合人民教师形象，妖里妖气，不像正经人，会带坏风气。
又想起我中午因为来不及吃饭，就点了外卖，在休息室匆忙扒了两口。
就有家长举报我:身为老师，当着孩子的面吃外卖，引得孩子回家缠着家长，也要吃外卖。
结果被园长大会小会点名批评缺乏职业素养。
还想起我开着自己贷款买的代步车上班。
她却旁敲侧击:
“老师开轿车，容易让家长觉得你收入来源不明，要注意影响。”
之前的每一次，我都忍了。
为了这份喜欢的工作，为了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
可我的忍让，换来的不是风平浪静，而是变本加厉的欺压。
她早就看我不顺眼，因为我不会像其他老师那样围着她奉承。
也不会无条件地配合她那些形式主义的表演。
比如要我们周末加班进行各种节目排练，为了教师节表演给领导看。
与其这样，不如取消教师节。
而这次所谓的“收礼”，只不过是她早就等待的、将我彻底开除的一个借口。
毕竟据我了解，张园长才最喜欢收礼，用自己职权借机谋利。
她表面对这种行为严苛打压，就是为了自我标榜与掩饰。
后来，我试图联系园方沟通，结果得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官方回复：
“违反规定，处理结果不予变更。”
多次申诉无果，有天甚至收到来自园长的间接威胁短信：
“王老师，我好心劝你，闹大了对你没好处，背上了师德败坏的名声，你看哪家幼儿园还敢要你？”
孤立无援的绝望感像潮水般涌来。
愤怒、委屈、不甘在心上灼烧，却又被一盆名为“现实”的冰水浇得透心凉。
我仿佛能想象到张园长得意又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
“看吧，弄死你这样的小老师，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那段日子，天是灰的，生活是暗的。
我躲在家里，不敢看手机里家长群的消息。
不敢接听关心我的家长打来的电话。
甚至不敢出门，总觉得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
“看，这就是那个收礼被开除的老师。”
脸上的红肿能消退。
但心里的屈辱和愤怒，日夜啃噬着我。
03
我决心振作起来。
就此放手，才是合了他们意。
我不能让这一巴掌白挨，不能让“师德败坏”这盆脏水就这么扣死在我头上。
我首先走了法律途径，劳动仲裁。
过程繁琐像一团乱麻。
园方聘请的律师态度倨傲。
反复强调我严重违反用人单位规章制度，开除是“合法合规”的。
张园长甚至亲自出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仲裁员大谈“教育行业的清风正气”和“底线原则”。
仿佛我收的不是一盒巧克力，而是什么撼动国本的巨额贿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