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终安缪磕磕绊绊说出一句,「抱歉,我不能……」

她羞愧到不敢看母女二人,逃命似的离开这里。

我猜,原本安缪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接这个孩子。

但是没想到我们来得早,发现孩子的母亲还活着。

这倒是给我留了一个清算的机会。

「我说了,神不存在。」

「坏蛋,你是坏蛋!」女孩的拳头就像小猫挠痒痒。

我拂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半蹲与女人平视,光投在我眼下,形成一道阴影。

「当年凌辱安苏的人是你引过去的。」我的声音不高,说得毫无波澜,就像一则其他人的旧闻。

可女人瞳孔缩紧,嘴唇哆嗦着发出气音,「你是!你是……那个贱种!」

「塞丽,你最后得到了什么呢?」

我的笑容彻底激怒了她,方才还苟延残喘的她不知从哪有了力气,竟然一下子撑起上半身。

「她装什么清高,要不是她,公爵带走的人,就会是我!!」

「谁想要一辈子躺在贫民窟的床上!!」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重重摔回床上,眼白开始向上翻起。

她的女儿看见了连忙牵住她的手。

「那我就好心告诉你吧,从来就没有什么公爵,你所谓的公爵,不过是偷了贵族东西的流浪汉。」

「什——么?」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除、了、你。」

我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力道,一根一根掰开她紧扣女儿的手指。

这个动作,抽走了塞丽最后的生机。

她的眼睛将永远盯着破旧的天花板,无法阖上。

我没去看床上那具已经失去温度的躯体,也没去看那个还在懵懂的孩子。

我带着冰冷的笑意,缓缓关上了门。

将死亡、哭泣、绝望,共同锁在那片黑暗里。

邪神的小像被我轻轻放在门缝处。

就像为这场仇恨,落下最后一个赌注。

5.

等夜色铺满天空又褪去,安谬不知道从哪里又赶了回来。

我拾起小像,上面的裂痕好似得到了滋润。

「师姐,你还没走?」

她气喘吁吁,额头挂着细小的汗珠。

「那你怎么回来了?」

安谬直起身子,坚定地望向我,「我要救她。」

我噗嗤笑出声。

「救那个小女孩吗?那正好,你去吧。」

「不是,是她的妈妈。」

我收回笑容,审视着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可是,在你赶回来的途中,你没想过那个女人能活吧。」

安谬脸色僵住,我正有些得意看出她的伪善,可耳朵却听到了意外的回答。

「是。」她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的私心。

「你说的对,可我能回来为的就是问心无愧。」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漂亮话而已,只要有张嘴,谁都能说。

「无论师姐怎样评价我,我站在这里的决心没有作假。」

屋里的女人早就凉透了。

而安缪站在我面前不知道在燃什么。

我侧身让开位置,安谬不再多言。

守在床边的女孩或许如往常般窝在妈妈身旁。

安谬颤抖着手将女孩抱入怀中。

眼里的悲悯和我从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救世主啊,救世主,我可要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6.

次日朝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