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沈知言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依旧温和，却少了往日的暖意。苏晚推开门，脸上立刻堆起疲惫的笑容：“嗯，今天累死了，客户太难缠了，改方案改到现在。”她换好鞋，故意把包往玄关柜上一放，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想进一步强化“辛苦”的印象。走过去想坐在他身边时，却发现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旁边还放着一叠文件。
“先喝杯热牛奶吧，我刚热好的。”沈知言起身，从厨房端来一杯牛奶，递给她。玻璃杯壁温热，指尖触到的瞬间，苏晚心里莫名一紧——以往她晚归，沈知言总会先接过她的包，再絮絮叨叨问她饿不饿，今天却反常地平静，平静得让她心慌。她低头喝着牛奶，眼角的余光偷偷瞟向电脑屏幕，可屏幕角度对着沈知言，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
“今天客户那边谈的是哪个项目？”沈知言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敲了敲茶几，节奏缓慢，却像敲在苏晚的心上。她定了定神，装作回忆的样子：“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文创项目啊，对方负责人特别挑剔，改了好几版方案才满意。”她一边说一边观察沈知言的表情，他的侧脸线条依旧温和，可眼神却落在电脑屏幕上，没看她。
沈知言“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他坐回沙发上，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敲，屏幕上的内容随之切换。这一次，苏晚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她和林哲在三亚的海滩上相拥，她穿着红色的吊带裙，笑容灿烂得刺眼，林哲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手里还拿着一杯鸡尾酒。照片的背景里，能看到酒店的招牌，正是她上个月说“跟闺蜜去散心”的地方。
苏晚手里的牛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牛奶洒了一地，瓷杯摔得粉碎。白色的液体溅到她的高跟鞋上，像一道狼狈的印记。她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她明明记得，这张照片早就被她删除了，连云端备份都清空了，沈知言怎么会拿到？
“吓到你了？”沈知言的声音依旧温和，可那温和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纸巾和垃圾袋，蹲下身慢慢擦拭地上的牛奶，动作从容得仿佛地上摔碎的不是杯子，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他的手指很稳，连碎片都捡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慌乱，就像他筹划这一切时那样。
“知言，我……”苏晚想解释，想编个理由说“这是合成的”“是误会”，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所有的辩解都那么苍白无力。她看着沈知言的头顶，他的头发里已经有了几根白发，是去年公司融资不顺时熬出来的，当时她还抱着他说“老沈，没关系，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现在想来，那些话像巴掌一样，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沈知言擦完地上的碎片，站起身，将纸巾和垃圾袋扔进垃圾桶。他走到苏晚面前，递过一份文件，封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四个大字。苏晚颤抖着接过，指尖触到冰凉的纸张，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慌忙翻开，视线扫过财产分割栏，瞬间僵住——夫妻共同财产中的别墅、车辆、存款，甚至连她平时用的那张副卡，都归沈知言所有，她能分得的，只有婚前购买的那套六十平米的小公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