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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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的指甲在真皮方向盘上掐出浅痕时,车载香氛正散着她惯用的白茶味。仪表盘显示晚上九点十七分,比她跟沈知言报备的“客户临时加单,至少十点回”早了近一个小时。副驾座位上放着的爱马仕丝巾还带着林哲身上的雪松香水味,那是她下午在酒店房间里,亲手系在他颈间的——林哲说这颜色衬得他肤色白,还笑着咬了咬她的耳垂,说“比你家沈知言那堆黑灰西装好看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中控屏上点开沈知言的微信对话框,输入“刚结束,准备出发了”,配了个疲惫的表情。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屏幕映出她精致却带着一丝慌乱的脸——眼尾的亮片是林哲下午夸好看的,口红补了三次,还是遮不住唇角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后视镜里,酒店的霓虹渐渐缩小成模糊的光点,像被她随手丢弃的良心,明明灭灭,却懒得再捡。

车子缓缓驶入“观澜国际”别墅区,路灯在车身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知言住的这处别墅是他创业第五年买的,庭院里种着苏晚当年指名要的绣球花,每到夏天就开得满院绚烂。她曾无数次在闺蜜聚会上炫耀,把沈知言给她剥虾的视频、情人节送的钻石项链怼到别人眼前,说“我家老沈虽然木讷,但疼人是真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疼人”早已成了她厌倦的枷锁——沈知言的温柔太规矩,他的爱意太克制,连拥抱都带着三分分寸感,不像林哲,会在人群里突然攥住她的手,会把她抵在电影院的走廊里吻得她喘不过气。

沈知言比她大五岁,白手起家创办“智联科技”,从租来的车库办公室做到行业内小有名气的AI公司,性格温和内敛,待她向来体贴。结婚三年,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奶茶要三分糖少冰,生理期要喝加了桂圆的红糖姜茶,连她讨厌香菜的小习惯,都能在外面吃饭时提前跟服务员叮嘱清楚。可苏晚偏偏不满足,她觉得沈知言的稳重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她心中的波澜。

直到去年在一次行业酒会上遇见林哲,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设计师,穿花衬衫,戴银链子,眼神炽热得像团火,才让她体会到久违的心动。

林哲会带她去蹦极,在她尖叫着闭紧眼睛时在耳边说“有我在”;会在跨年夜的广场上偷偷给她放烟花,让她在漫天绚烂里踮着脚抱他;会用最直白的语言说“苏晚,我想你想得快疯了”,不像沈知言,只会在加班晚归时默默给她留一盏客厅的灯。于是,苏晚一步步沉沦,从最初的偷偷聊天,到后来的频繁约会,再到今天下午在酒店里的缠绵——她像个偷糖的孩子,既享受着禁忌的甜蜜,又小心翼翼地掩盖着真相,甚至还可笑地觉得,自己是在“追求真爱”。

停好车,苏晚拿出粉饼补了补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是否有林哲留下的痕迹:领口的口红印用湿纸巾擦干净了,头发重新梳成端庄的低马尾,连手腕上林哲不小心留下的牙印,都被她用手表遮住。确认无误后,她才推开车门,故意放慢脚步,让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噔噔”的声响,营造出“疲惫归来”的假象。

庭院里的绣球花已经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萧索。她走到门口,刚掏出钥匙,就看见客厅的灯亮着,透过玻璃门,能隐约看到沈知言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他没像往常一样在看电视,也没在处理工作,只是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