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掉视频，又点开另一个音频文件。嘈杂的背景音里，是沈叙白带着醉意的声音，正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吹嘘：
“……姜晚？呵，她啊，就是傻，念旧情。靳凛的钱？不花白不花！那蠢货还以为我真爱她呢？要不是看在她现在还是靳太太，手里有点钱的份上……胃病？哈哈，老子胃好得很！不过装装可怜，她就巴巴地把别墅送上门了……靳凛？那个只知道赚钱的冷血怪物？他懂什么？姜晚的心，早八百年就在我这儿了……”
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清晰地钻进靳凛的耳朵里。他握着鼠标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青筋虬结。胸腔里翻涌的暴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威士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火。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靳凛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两件事。”
“第一，立刻停掉姜晚名下所有信用卡、储蓄卡的支付功能。包括那张副卡，彻底冻结。她名下所有登记过的资产，房产、基金、股票，全部锁定，禁止任何形式的交易和资金划转。现在就去办。”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而迅速的回应：“明白，靳总。立刻执行。”
“第二，”靳凛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沈叙白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眼底掠过一丝残忍的快意，“查清楚沈叙白现在在用的药，特别是进口的、需要特殊渠道供应的那种。找到他的药源，掐断。所有渠道，全部掐死。一粒药，都不准再流到他手里。”
“是，靳总。沈叙白长期依赖一种进口的特效胃药，叫‘艾索美拉唑钠’，国内很难买到，他一直是托人从瑞士代购。我们马上处理。”
“很好。”靳凛挂断电话。
书房里重新陷入死寂。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黑暗中，姜晚为沈叙白辩解时那担忧焦急的脸，沈叙白在别墅里得意洋洋的笑容，还有那录音里恶毒的嘲讽，交织在一起，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
痛吗？愤怒吗？
当然。
但此刻，一种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正从这剧烈的痛苦和愤怒中滋生出来。那是毁灭的欲望，是看着猎物在陷阱中徒劳挣扎的、残忍的期待。
他拿起酒杯，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冰冷的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像无声的泪。
绞索，已经无声无息地套上了那两个人的脖子。
第三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昂贵的纱帘，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姜晚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面前精致的骨瓷餐盘里摆着佣人刚做好的早餐，香气诱人。但她毫无胃口，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昨晚显然一夜未眠。
靳凛昨晚摔门而去后就没再回来。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尝试过给靳凛打电话，全部被挂断。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
她拿起手边的手机，屏幕还是碎裂的。她点开一个常用的购物APP，看中了一条当季新款的丝巾，价格不菲。像往常一样，她熟练地选择支付，绑定了靳凛给她的那张无限额副卡。
【支付失败。您的卡片状态异常，请联系发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