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帮我?”她小声问,指尖捏着符纸,有点发烫。
白景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剪刀,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泥,递回给她:“你救了我的命,还喂我吃了半个月的桂花糕。我们狐妖最记恩,欠了的,总得还。”他的目光落在苏绣娘的右手上,看到那片疤痕时,眼神顿了顿,却没像别人那样躲闪,反而认真地说,“这手绣出来的牡丹,能引蝴蝶,比镇上那些没疤的手,厉害多了。”
苏绣娘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慌忙把右手背到身后,转身往绣坊走:“雨大了,你……要是不嫌弃,进来躲躲吧。”
白景眼睛一亮,尾巴晃得更欢了,跟着苏绣娘走进绣坊,脚步很轻,像怕踩脏了地上的青石板。绣坊里飘着淡淡的丝线香,墙上挂着外婆绣的“百鸟朝凤”,针脚细密,栩栩如生。他走到绣绷前,看着上面绣坏的“百蝶穿花”,伸手轻轻碰了碰绸缎上的金线,小声说:“明天,你试试这符。”
第二章 符纸显灵与隐秘的痛
当晚,苏绣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里攥着那枚“引针符”。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符纸上,缠枝莲的纹样竟泛着淡淡的银光。她想起白景说的话,想起自己绣坏的三块料子,咬了咬牙,起身走到绣绷前。
她把“引针符”压在绣绷的一角,拿起银针,穿好金线,指尖悬在绸缎上——以往这个时候,右手总会开始发颤,可今天,指尖竟稳得不可思议。银针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在绸缎上灵活地穿梭,金线勾勒出的蝴蝶翅膀,带着细微的弧度,比之前绣的任何一次都要灵动。
苏绣娘越绣越投入,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她才停下手里的活。晨光落在绣缎上,绸缎上的蝴蝶仿佛活了过来,翅膀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光。突然,两只小粉蝶从敞开的窗户飞进来,绕着绣绷转了两圈,轻轻落在蝴蝶翅膀的金线上,像是在和绣出来的蝶比美。
“真的……显灵了。”她小声说,眼眶有点发热,伸手摸了摸“引针符”——符纸还是凉的,可她的心里却暖烘烘的。
第二天上午,张记布庄的老板娘来取货,看到“百蝶穿花”时,眼睛都亮了,连连夸“绣得好,比城里的绣娘还厉害”。可当她看到苏绣娘递过来绣品的右手时,笑容突然僵住了,眼神躲闪着,接过绣品的动作快了几分,匆匆付了钱就走,连句“下次还来”都没说。
苏绣娘站在门口,看着老板娘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对方刚才碰过的温度——那是一种刻意保持距离的、带着嫌弃的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那片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淡粉色的纹路像在嘲笑她的天真。符纸能让手不抖,能让绣品变好看,却抹不去别人眼里的嫌弃,抹不去当年隔壁阿婆说的“这手绣不出好东西”的阴影。
她回到绣坊,看着绣绷上那枚“引针符”,突然觉得一阵烦躁。伸手掀翻了绣绷,绸缎、丝线、银针散了一地,“引针符”落在地上,被一根金线缠了几圈。苏绣娘蹲在地上,看着那片疤痕,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以为自己能不在乎,可别人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比手腕上的疤痕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