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钥匙扔在桌子上，发出当啷一声。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昨晚那个闹哄哄的派对，那些女人混杂着酒气和脂粉的粘腻气息，还有那个穿红裙子的新娘撞进他怀里时的触感……都让他有些反胃。他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他走到窗边，想拉开窗帘透透气。手指刚碰到厚重的窗帘布，动作忽然顿住了。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气味钻进鼻腔。
不是灰尘，也不是街上传来的汽车尾气。那是一种……化学制品燃烧后残留的、甜腻中带着刺鼻焦糊的味道。
很淡，但绝对存在。
凛的神经瞬间绷紧。他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这狭小的房间。床下？柜子后？桌子底下？一切如常，安静得可怕。
他像一头察觉危险的孤狼，悄无声息地、极其缓慢地移动到门边。那是老式的、包着铁皮的木门。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门外，死寂一片。整栋楼都静悄悄的。
他轻轻握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没有立刻转动。手心沁出一点微汗。
就在这时，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焦糊气味，骤然变得浓郁！一股刺鼻的白烟，带着灼人的热浪，猛地从门下那条狭窄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火光，在门外骤然腾起！伴随着噼啪的、木头猛烈燃烧的爆裂声！
火？！
凛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拧动门把手！
纹丝不动！
门锁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冰冷的金属把手就是一动不动！
“该死！”他低吼一声，狠狠用肩膀撞向结实的木门。砰！一声闷响。门板晃了一下，震落一些灰尘，却依旧死死锁闭。浓烟带着灼热的气流，正疯狂地从门缝涌入！房间里温度急剧升高！
他立刻扑向窗边！这是六楼！楼下是狭窄的后巷，堆着杂物的水泥地！
他一把扯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来。他伸手就去推那扇老旧的铝合金窗户！
窗户被推开一条缝！一股滚烫的黑烟夹杂着窗外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猛地涌了进来！
凛被呛得剧烈咳嗽，眼睛刺痛！他强行睁开被烟熏得流泪的眼睛，看向窗外——
整个人如坠冰窟！
窗外不到一米的位置，斜下方，那家餐馆的巨大塑料广告牌正燃着熊熊大火！赤红的火舌疯狂舔舐着墙壁，浓烟滚滚！他这扇窗户，正好处于烈火和浓烟的上风口！火焰带着惊人的热浪，正借助风势，凶猛地向上卷，吞噬着一切！
窗户，根本打不开！即使强行撞开跳出去，下面是火海，上方是封闭的水泥顶，这扇窗户，此刻就是绝路！
浓烟瞬间充斥了整个小屋。刺鼻的气味灼烧着气管。热浪滚滚，墙壁都开始发烫！刺耳的、不知是楼下还是楼内其他住户的消防警报声，终于凄厉地响了起来，尖锐得撕心裂肺！
凛剧烈地咳嗽着，肺部像着了火。他捂着口鼻，退回到房间中央，身体因为缺氧而发软。视线开始模糊。浓烟中，只有窗框外那跳跃的、越来越近的、狰狞的红色火焰，映照着他绝望而难以置信的眼睛。他猛地想起昨晚派对上，那个昏暗角落里，一闪而过的微弱红光。
是谁？！
第五章 余烬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凄厉地撕破了老城区午后沉闷的空气。数辆红白相间的消防车和警车，闪着令人心悸的蓝红光，粗暴地挤进狭窄的后巷。橡胶轮胎碾过地上的水洼，溅起浑浊的污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