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又一条信息提示音响起。
他这才缓缓抬了下眼皮，瞥了一眼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的幽光映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放下鹿皮，探身，用两根手指夹起手机。
屏幕解锁。是两条彩信。没有文字。
他点开第一条。照片有些模糊，光线昏暗，彩灯乱闪。背景是混乱的包房，人影憧憧。焦点是沙发。一个穿着惹眼红裙子的女人，头发有些乱了，正仰头笑着喝酒，旁边紧挨着一个穿着紧身黑T恤、身材健硕的男人。那男人的脸，棱角分明，带着一股野性。距离近得过分。
凌砚的表情纹丝不动，像一张冻结的面具。只有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出青白色。
他点开第二条照片。光线更差，角度也更刁钻。拍的是惩罚游戏的混乱场面。那个女人——叶微澜——被人推搡着，失控地撞向那个黑衣男人。男人的手臂紧紧环住了她的腰身，几乎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他的手掌，紧扣在她裸露的腰侧，另一只手似乎刚从她的背上滑过。两人身体紧贴，姿态暧昧得令人窒息。
照片的瞬间，捕捉得极其精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只剩下令人心悸的死寂。落地灯的光线似乎都变得更加昏沉。
凌砚盯着屏幕。他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愤怒，没有震惊，只有一片凝固的、刺骨的冰。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陡峭的轮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屏幕自动暗下去，又被他轻轻一点，亮起那刺目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五分钟？
他拇指动了动。退出照片。进入短信对话框。收信人：叶微澜。
他敲字。手指落得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屏幕上跳出三个字：“玩得开心？”
他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没有立刻按下去。
他放下手机。身体向后靠进沙发深处。阴影吞噬了他半张脸。他重新拿起那枚刚刚擦拭得锃亮的铂金戒指。冰冷的金属触感贴着他的指腹。
他垂下眼，凝视着戒圈内侧那小小的、代表永恒的铭刻。L & Y。
落地灯的光，在他眼底投下浓重的阴影。那阴影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疯狂地滋长，带着毁灭的气息，一点点撕裂了那层冰封的平静。他没有表情。只是那捏着戒指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血色褪尽，苍白得像冰。
终于，他抬起眼，目光再次投向那部屏幕已经暗下去的手机。眼底最后一丝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令人胆寒的、纯粹的黑暗。
发送。
第三章 崩盘
凌晨三点。叶家别墅的书房依旧亮着灯。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昂贵的红木书桌上堆满了文件和散落的报表。
叶国华狠狠把一份印满刺眼红字的财务日报摔在桌上。纸页散了，有几张滑落到昂贵的地毯上。
“废物！一群废物！”他脸色铁青，对着电话咆哮，脖子上青筋暴跳，“什么叫查不出原因？什么叫正常市场波动？这他妈的叫正常？一夜之间蒸发三分之一！我们叶氏不是纸糊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惊恐：“叶董…真的…太诡异了。几支做空力量配合得太精准了，简直就是…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所有支撑位就像纸糊的一样，瞬间击穿，散户恐慌盘疯狂出逃，根本挡不住啊！技术部门查了来源，都是分拆的海外小账户，根本找不到源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