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了?” 阿桃手都软了,抄起扫帚就往蟑螂堆里扫,可那些蟑螂像是不怕人,扫开了又很快爬回来,依旧绕着傀儡转圈。她没办法,只好把傀儡抱起来,塞进了卧房的木箱里,又压了件旧棉袄在上面,心里默念:“莫不是这傀儡沾了什么脏东西?明日还是送回破庙去好。”
可怪事还没停。半夜阿桃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 “滴答、滴答” 的声音吵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窗纸已经泛白,天快亮了。那声音是从堂屋传来的,像是水滴在供桌的石板上。她披了件衣服走出去,手里拿着油灯,刚踏进堂屋,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
供桌上的祖宗牌位,不知怎的都歪了,爹娘的牌位朝着卧房的方向,夫婿的牌位则斜斜地靠在供桌边缘,像是被人碰过。更吓人的是,牌位前的那碗清水,不知何时洒了一半,水顺着供桌往下滴,“滴答” 声就是这么来的。而供桌上的香灰,竟不是往常的松散样子,而是凝在一起,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像傀儡一样的形状,连双丫髻的轮廓都隐约能看见。
阿桃的心跳得飞快,腿肚子都在打颤。她走过去想把牌位扶正,手指刚碰到爹娘的牌位,就觉得牌位冰凉刺骨,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她猛地缩回手,油灯的光晃了晃,照在供桌的角落 —— 那里有一根红色的丝线,细细的,像是从傀儡的红绸袄上掉下来的。
她突然想起昨晚塞进木箱的傀儡,疯了似的冲进卧房,掀开木箱上的旧棉袄 —— 木箱是空的。
“傀儡呢?” 阿桃的声音都在抖,她翻遍了卧房的每个角落,床底、衣柜、抽屉,都没有傀儡的影子。直到她转身要出去,眼角瞥见了床顶的房梁 —— 那木雕傀儡,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房梁上,双丫髻垂下来,红绸袄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左眼的那块缺漆,刚好对着她的方向,像是在看她。
阿桃 “啊” 的一声叫出来,手里的油灯 “哐当” 摔在地上,灯油洒了一地,火苗顺着灯油往床底窜。她顾不上灭火,连滚带爬地跑出卧房,撞在堂屋的门框上,额头磕得生疼。可她不敢停,盯着祖宗牌位,眼泪 “啪嗒啪嗒” 往下掉:“爹娘,夫君,是我错了,我不该捡那傀儡回来,你们显显灵,救救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供桌上的油灯突然 “噗” 的一声灭了。堂屋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窗纸透进来的微光,照在那三个歪着的牌位上。而房梁上,传来一阵轻微的 “吱呀” 声,像是木偶的关节在转动。阿桃僵在原地,不敢抬头,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房梁上往下看。
阿桃僵在堂屋门框边,后颈的凉意像有条冰线,顺着脊梁往下滑。房梁上的 “吱呀” 声还在响,一下一下,跟庙里土地公前的木鱼似的,敲得她太阳穴突突跳。她想跑,脚却像被钉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供桌 —— 那三尊歪着的祖宗牌位,不知何时竟齐齐转了个方向,牌位上的字在微光里模糊着,像是在动。
“不、不是真的……” 她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猛地回过神,踉跄着往卧房退。刚退到卧房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 “咚” 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东西从房梁上掉了下来。她不敢回头,反手抓着卧房的木门,“砰” 地关紧,又找了根粗木栓顶上门。做完这一切,她才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冷汗把里衣都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