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右眼眼底攀上一丝血丝。
“而你……”唐叔的目光落在我左眼罩上，眼神复杂，“你这只眼睛，现在能看见它们了。不只是看见……”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莫名的敬畏与 caution：“它似乎……还能审判它们。”
“审判？”
“言出法随，业债自偿。你口中的判词，会引动他们身上的业债反噬其身。轻则厄运缠身，伤病不断，重则……当场毙命，也不是不可能。”唐叔的声音在昏暗的店里显得异常清晰，“这就是‘审判之瞳’。”
审判之瞳！
四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中炸开！
一阵战栗从脊椎骨窜起，说不清是恐惧，还是……一种极度压抑后骤然看到力量的疯狂悸动！
我能……审判他们？
那些背叛我、陷害我、夺走我一切的人！我能亲眼看到他们身上背负的罪孽，并能亲手予以制裁？！
一股灼热的、近乎狂暴的兴奋感瞬间冲垮了刚刚的震惊和茫然，几乎要将我吞没！但下一秒，左眼窝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针扎一样，瞬间让我清醒了几分。
“代价是什么？”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唐叔，“这样的力量，不可能没有代价！”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恩赐，尤其是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降临。
唐叔对于我的敏锐似乎并不意外，他缓缓道：“自然有代价。业债反噬，亦有波动。审判他人，你自身亦会承受业力冲击的余波，轻重取决于你审判之对象其业债深浅、以及你动用力量的强弱。表现形式嘛……大概就是你刚才感受到的痛苦，或许……更烈。”
痛苦？
我下意识摸了摸眼罩。比起三年前剜目剐心之痛，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
如果这力量是真的……
一个名字，一个这三年来我在心里用仇恨咀嚼了无数遍的名字，猛地跳了出来——赵德柱。
一个靠着我父亲扶持起家，却在我家落难时第一时间跳出来，做伪证将我父亲死死钉在“罪名”上的供应商！我记得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天发誓所说句句属实，转头就吞并了我家部分产业，如今人模狗样，成了成功企业家！
他！他身上必定缠绕着浓重的业债！关于背叛，关于伪誓！
“我……想试试。”我的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冰冷急切。
唐叔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劝阻，只是从柜台下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本地小报，指了指中缝一处不起眼的告示：“巧了。赵德柱的公司今晚有个慈善酒会，沽名钓誉，倒是一贯的做派。”
我接过报纸，目光死死盯着那条信息。
就是今晚。
……
华灯初上，市中心五星级酒店宴会厅。
水晶灯璀璨，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美食混合的甜腻气息。绅士名流们脸上挂着得体微笑，交谈声、碰杯声、轻柔的音乐声编织成一曲浮华乐章。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与这金碧辉煌的一切格格不入。
身上是唯一一套勉强撑场面的旧西装，洗得有些发白。左眼的眼罩更是引来几道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但我毫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