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加沙依旧蹲在原地,唯有按在沙土上的那根食指,极细微地弯曲了一个角度。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眼神却古井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与年龄绝不相符的冷漠。他静静看着对方的狼狈,看着另两人的忌惮,仿佛眼前一切与己无关。
这并非声势浩大的忍术,而是对脚下极小范围沙土性质精准到令人心悸的操控。这力量,更像是一种深植于血脉的本能,或者说……诅咒。
“够了。”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似闷雷滚过天际,带着无形的压力,瞬间压下了风声与骚动。空气为之凝滞。
声音的主人,一位身着深色长老服饰、手持蛇头拐杖的老者,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断墙另一端。他目光如鹰隼,直接钉在桦加沙身上,那视线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其体内那被列为禁忌却又令人垂涎的力量根源。
桦加沙感受到那目光的重量,按在沙土上的手指悄然松开。流沙顷刻恢复原状,仿佛方才的吞噬只是集体幻觉,唯有高个忍者靴筒上的湿沙与惊魂未定的表情,证明着短暂的真实。
老者未看那脱困者,只对桦加沙淡淡道:“跟我来。”
言罢,转身便走,不容置疑,亦不容拒绝。
桦加沙慢慢起身,拍了拍裤管上的沙尘。他抬眼望向远处风影岩上历代风影巨大的石雕头像,那些面孔在烈日灼烤下威严而模糊,沉默地俯瞰着这片挣扎求存的土地。然后,他低下头,默默跟上老者的步伐,走向那条通往村子权力核心阴影下的、更加灼热也更显幽深的小径。
一只漆黑的乌鸦,悄无声息地落于断墙最高处,歪着头,血红色的眼珠凝视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发出一声短促沙哑的啼叫,旋即被永无止息的风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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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地底的回响
跟随长老,桦加沙行走在一条背离光明的路上。他们并未前往村子中心那象征权力的风影巨塔,而是折入一条偏僻、通往地底深处的甬道。
地上的灼热被迅速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湿气。墙壁上镶嵌的照明石散发出幽绿或惨白的光,将两人的影子在粗糙岩壁上拉扯成扭曲的鬼魅。台阶被岁月磨得光滑,却冰寒刺骨,寒意透过草鞋,丝丝侵蚀。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药水味,混合着陈旧血渍和金属锈蚀的气息,构成一种属于实验室的、非生非死的独特味道。
甬道极深,蜿蜒向下,仿佛直通九幽。除了单调的脚步回声与远处隐约的滴水声,再无其他活气,寂静得让人心头发毛。桦加沙低垂眼睑,目光落在前方长老那纹丝不动的袍角上,对这片阴森似乎早已麻木,或是用麻木筑起了内心的屏障。
他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轻摩着拇指侧面,这是他在压抑或深思时不自觉的小动作。这条通往地下的路,他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意味着检查、测试,或更不堪的“项目”。
最终,一扇巨大的、刻满复杂封印术式的暗色金属门挡住去路。那些符文在幽光下如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查克拉波动。长老结印,按上门扉凹槽。
“铿……”
沉重机括响动,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其后一片广阔得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