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太监赶紧磕头,额头都磕红了。宏哥儿心里偷乐:“这职场 PUA,朕也得学着点,不然怎么斗得过太后?”

只是他没料到,冯太后早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某天晚上,太后把他叫到宫里,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飘着当归的香味。“宏哥儿,哀家知道你想做事,” 太后舀了一勺汤,递到他面前,“可这朝堂上的水,比平城的冬天还深。”

宏哥儿端着汤,手有点抖 —— 他听说过太后赐毒酒的事,那青铜盏现在还摆在北苑的库房里。可转念一想,要是太后想杀他,早就动手了,犯不着费这劲。他仰头喝了汤,暖意从喉咙滑到肚子里,咂咂嘴:“太后放心,朕知道深浅,不会给您惹麻烦。”

冯太后看着他,眼神复杂,像藏着一潭深水:“你最好记住这话。”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发顶,动作难得温柔,“哀家当年辅佐你父皇,杀了多少人,你不知道。这江山,不是靠读书就能坐稳的。”

那天晚上,宏哥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汤里的当归味还留在鼻尖,可心里却凉飕飕的 —— 他知道,这棋局他不能输,输了不仅是自己没命,连他想让天下说汉话的念头,也得跟着碎了。就像当年手里的鸟蛋,一捏就破,再也回不去了。

第三章:南伐为筹迁都计

宏哥儿二十二岁那年,冯太后终于走了。太和十四年的冬天,平城飘着大雪,把紫宫的琉璃瓦都盖成了白色。他穿着孝服,在灵前哭了一场,眼泪掉在孝布上,冻成小小的冰粒。心里却松了口气 —— 这下,他终于能当真正的皇帝了,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不用再藏着《诗经》,不用再假装温顺得像只小狼。

可刚亲政没几天,朝堂上的争吵就炸了锅,比太后在时还凶。

“陛下,南边的齐朝总在边境捣乱,得打过去!” 任城王拓跋澄拍着桌子喊,他是宏哥儿的叔叔,胡子都快白了,拍桌子时震得案上的茶杯叮当响,“萧鸾杀了齐郁林王,篡了位,咱们正好以‘讨逆’为名,拿下南阳!” 身后一群武将跟着附和,铁甲摩擦的声音像刮铁皮。

宏哥儿坐在龙椅上,没说话。冕旒的珠串挡着视线,他看不清底下人的表情,却能想象出元丕那副不屑的样子 —— 肯定又在盯着自己的汉服袖口。他心里想的不是南伐,是迁都。平城这地方,冬天冷得能冻掉耳朵,十月就飘雪,三月才化冻,地里种不出好麦子;而且离中原太远,汉人百姓觉得这儿是 “胡地”,鲜卑贵族又不愿去中原,想推汉化,难如登天。

可他知道,要是直接说迁都,那些守旧的贵族能把房顶掀了。他们的田宅、牛羊、奴隶都在平城,迁去洛阳,不等于断了他们的根?元丕肯定会拍着柱子骂 “忘本”,和归说不定要闹着回草原。

晚上,宏哥儿把拓跋澄叫到密室,门上插了三道锁,连伺候的太监都打发得远远的。刚关上门,他就压低声音:“叔,朕不真想南伐,朕想迁都洛阳。”

拓跋澄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陛下疯了?” 他拍着大腿,“迁都这么大的事,群臣能同意?元丕那帮老东西,连穿汉服都骂骂咧咧,更别说搬去汉人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