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以才要骗啊!” 宏哥儿凑过去,指着墙上的地图,手指戳在洛阳的位置 —— 那儿用红笔圈了个圈,是他偷偷画的。“你想,咱们打着南伐的旗号,把大军带到洛阳,到时候假装打不下去,再提迁都。” 他眼里闪着光,像当年偷读《诗经》时那样,“群臣怕打仗,怕送死,肯定会同意!”

拓跋澄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手指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地图是高允画的,平城旁边写着 “粮荒频发”,洛阳旁边标着 “居中统御”。他突然拍了下大腿:“陛下这招‘借坡下驴’,高啊!” 他凑近了些,声音也压低了,“洛阳是中原腹地,能控河南,能防齐朝,还能离柔然远些。当年道武帝想迁,没敢,陛下这是要干大事!”

两人越聊越投机,宏哥儿还画了张简易地图,用炭笔标上洛阳的粮道、地形,哪里有河,哪里有山,说得头头是道。拓跋澄一看就懂:“洛阳有伊洛二水,能种水稻;离潼关近,进可攻齐朝,退可守关中,确实比平城强十倍。”

可第二天上朝,麻烦就来了。宏哥儿刚说要南伐,中书令李冲就站了出来,趴在地上磕头:“今者之举,天下所不愿,惟陛下欲之!” 他哭得眼泪鼻涕直流,“臣有意而无其辞,敢以死请!”

元丕跟着附和,拍着胸脯:“李大人说得对!平城是祖宗龙兴之地,不能丢!南伐劳民伤财,陛下三思!”

拓跋澄刚想开口,宏哥儿先怒了,一拍龙椅扶手:“国家是我的国家,难道你们还阻挠用兵么!” 他声音洪亮,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掉了下来,“朕意已决,谁再反对,军法处置!”

拓跋澄赶紧站出来,假装反驳:“固然是你的国家,可我是国家大臣,明知南伐用兵危险,我怎能不说话!” 他瞪着李冲,“你懂什么打仗?当年你爹守武牢关,还不是靠陛下爷爷救的!”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宏哥儿趁机宣布散朝,把拓跋澄叫到后宫。密室里,他拍着拓跋澄的肩膀笑:“叔,演得不错,比元丕那老东西像多了。”

拓跋澄也笑了:“陛下放心,臣这就去联络武将,让他们附和南伐。”

第三天上朝,宏哥儿再提南伐,拓跋澄带头附和:“陛下英明!齐朝篡逆,当伐!” 武将们跟着喊,声音震得宫殿都在晃。元丕那帮老臣虽不乐意,可看着武将们的刀鞘,没敢再反对 —— 毕竟打仗能抢东西,总比迁都强。

公元 493 年秋,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南开。旗手举着 “魏” 字大旗,绵延几十里,像一条黑色的长龙。可刚走没几天,天就开始下雨,一下就是半个月,路滑得能摔跟头。士兵们的草鞋磨破了,脚泡烂了,怨声载道;贵族们坐在马车里,嫌颠簸,嫌潮湿,天天找宏哥儿抱怨。

“陛下,这雨再下,粮草都要发霉了!” 章武王元彬掀开车帘,衣袍上全是泥点,“不如先回平城,等开春再伐?”

“陛下,士兵们都想逃了!” 和归也凑过来,一脸不耐烦,“这鬼天气,打什么仗!”

宏哥儿假装没听见,天天催着赶路,心里却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