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焚香，温炉。
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标准无比，像教科书一样。
然后是处理药材。
静心草，我去掉了根须上最末端的三分之一，因为那里的药性带了一丝燥气。
无忧果，我用玉刀切成了均匀的九片，保证每一片的药力都相同。
这些细节，很多炼丹师都会忽略。
影像在继续。
我开始投药。
顺序、时机，掐得妙到巅毫。每一株药材扔进丹炉的时机，误差不超过半个呼吸。
柳非烟的脸色开始有点白了。
因为她发现，光是看我的处理手法，就知道我跟她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是一种纯粹的、对丹道极致理解后，才能拥有的从容。
接着是控火。
影像里的我，双手结印，一道道法诀打在丹炉上。炉底的火焰，时而化作温吞的文火，时而变成爆裂的武火。火焰的颜色，从橘红到纯青，再到最后的无色透明，变幻了九次。
“这是……九转控火法？”有见识的弟子失声叫了出来。
石长老的眼睛也亮了。
九转控火法，是丹道峰失传已久的高阶法门，没想到，被我一个普通弟子给摸索出来了。
影像里，药材在丹炉里翻滚、融合，药力被完美地激发出来。
最后，丹炉发出清越的嗡鸣，丹香四溢。
我打出收丹诀。
九颗青色的丹药，从炉口飞出，落入玉盘。
三圈云纹，清晰可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更重要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可疑的粉末出现。
完美得让人窒息。
影像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三圈丹纹，不是靠什么催灵粉，而是靠神乎其技的炼丹术，硬生生炼出来的。
真相大白。
柳非烟的脸，已经白得像纸了。她身体摇摇欲坠，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看向她的目光，已经从之前的看好戏，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和嘲讽。
诬陷同门，还是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丢人。
石长老冷哼一声，刚要宣布结果。
我却开口了。
“长老，请等等。”
石长老看向我。
我指了指那面还没散去的溯源镜，声音依旧平静。
“弟子记得，溯源镜能回溯十二个时辰。现在，才过去了六个时辰。不如……我们把剩下的影像也看完？”
石长老愣了一下，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看着我清澈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再次打出一道法诀。
镜子里的光幕，画面开始快进。
炼丹结束，我打坐调息，然后离开了丹房。
丹房里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影像的角落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蒙着脸，看不清样貌。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丹炉旁，似乎想做什么。但她转了一圈，发现我的丹炉用了特制的封禁手法，她根本打不开。
她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用手指弹了弹。一些白色的粉末，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落在了……她自己的脚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