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了。”我平静地回答，然后直视她的眼睛，“你说有正事。”
我的直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叮当作响，像是想用这声音掩盖心虚。
“那个……颜颜，我们认识多久了？”她开了口，却是这样一个问题。
“十年零三个月。”我答得很快，这是一个事实，不需要思考。
她明显噎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记得这么清楚。她大概是希望我说“好久好久了”，然后她好顺势打出感情牌。
“是啊，十年了……”她感慨着，眼圈有点红，“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你。当年我爸做手术，要不是你拿出全部积蓄……”
“姜彤，”我打断了她，“我帮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如果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回忆过去，那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公司还有一堆事。”
我作势要起身。
“别！”她急了，一把按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凉，带着湿气。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我面前。动作很慢，很重。
“颜颜，我……我想创业。我看好一个项目，真的，前景特别好。就是……启动资金还差一点。”
我没说话，打开文件袋，抽出一沓厚厚的文件。
是贷款合同。
贷款金额那一栏，填着一个刺眼的数字：三百万。
贷款人是姜彤。
我一页页地翻，翻得很快。我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扫过每一个条款，每一个数据。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担保人信息那一栏。
那里是空的。
“你想让我给你做担保。”我陈述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嗯。”她点点头，眼神里全是期盼，“颜...颜，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银行那边说了，我资质不够，必须要有担保人。我想来想去，只有你了。我知道你信得过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的目光没有看她，而是落在了合同的合作方那一栏。那里有一个公司的名字，旁边还有一个签名，龙飞凤舞的，签着一个名字：高晟。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把合同推了回去，端起那杯温水，喝了一口。
水是温的，但我的话是冷的。
“姜彤，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三章：我的职业病，就是算账
姜彤的脸白了。
她当然知道我是做什么的。银行风险评估部，听着高大上，说白了，就是把每一个贷款申请人从里到外扒个干净，评估他会不会还不上钱，会不会让银行亏本。
我的职业病，就是算账。不光算钱，还算风险，算概率，算人心。
“我……我知道。”她声音有点发颤，“可我们不是外人啊。”
“正因为不是外人，我才要问你几个问题。”我把水杯放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这是我跟客户谈判时的标准姿势，能给对方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第一，这个项目，你看过尽职调查报告吗？它的市场前景、盈利模式、竞争对手分析，你看过吗？”
她愣住了。“什么……尽调报告？”
“第二，这家合作公司，你了解它的背景吗？法人是谁？注册资本多少？有没有过法律纠纷？有没有被列入失信名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