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颜,银行风险评估师,年薪百万,活得像一台精准的仪器。
我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数据、概率和止损线。
姜彤是我十年的朋友,是我这台仪器唯一的“非理性”插件。
她会记得我的生日,会在我生病时送来热粥,是我枯燥生活里唯一的色彩。
直到那天,她带着一份担保合同找到我。
她说:“颜颜,就差你签个字了。”
她说:“我们十年的感情,难道不值三百万吗?”
我看着合同上那个数字,笑了。
我给她倒了杯茶,开始用我的专业,给她上一堂关于“风险”的课。
一堂,足以让她记住一辈子的课。
1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审核一笔八千万的企业贷款。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像一群沉默的工蚁,正在构建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或者一个即将崩塌的废墟。我的工作,就是判断它是哪一种。
“颜颜,干嘛呢?”
姜彤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惯有的、没心没肺的明快。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
我把金丝眼镜往上推了推,视线没离开屏幕。“审报告。一个新能源项目,数据不太好看。”
“哎呀,又在看那些头疼的东西。出来喝一杯呗?我发现一家新开的清吧,氛围特好。”
我捏了捏眉心,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没停。“去不了,今晚得通宵。这报告明天一早就要。”
“别呀,就一会儿,我找你有正事儿。”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上了一点神秘和央求的黏糊劲儿。
这是她的惯用伎俩。我了解她,就像了解资产负债表一样。每当她用这种口气说话,就意味着她遇上了麻烦,而且是我能解决的那种。通常,麻烦的金额都在四位数,偶尔五位数。
我说:“说吧,又看上哪个绝版包了?还是信用卡又刷爆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种沉默很不寻常。以前我这么问,她早就嘻嘻哈哈地承认了。
“不是……颜颜,这次是大事。”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我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一面吧,求你了。就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就行。”
我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报告里的负债率是78.5%,一个危险的信号。
而我心里的警报器,也开始发出微弱的蜂鸣。
“地址发我。”我说。
挂掉电话,我把报告存了档。起身去茶水间的时候,路过玻璃幕墙,看着外面万家灯火的城市夜景。每一盏灯下,可能都有一个家庭,一份资产,以及一份潜在的风险。
而我的风险,正在一家清吧里等我。
我没喝咖啡,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
我需要绝对的清醒。
2
清吧藏在一条老街的巷子里,灯光很暗,音乐是那种让人昏昏欲睡的爵士乐。
姜彤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放着一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她没喝。看到我,她立刻站起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那种我见过无数次的、有点讨好的笑。
“颜颜你来啦!快坐快坐。”
我在她对面坐下,把包放在旁边。我没看酒单,直接对服务员说:“一杯温水,谢谢。”
姜彤的笑容僵了一下。“干嘛呀,来酒吧喝白水,多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