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临立刻走过去,俯身在她床边,声音是我不敢想象的轻柔:“念初,感觉怎么样?”

她微微睁开眼,看见他,虚弱地笑了笑:“阿临,你来了…我没事,别担心。”

那一声“阿临”,亲昵得刺耳。我站在门口,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主治医生拿着一叠报告走过来,眉头紧锁:“江先生,林小姐的情况不太好,新型靶向药的效果不稳定,副作用也很大,我们需要一个…一个药引体。”

“药引体?”江临直起身。

“嗯。”医生推了推眼镜,“需要找一个和林小姐体质、血型相近的人,先行试药,记录最真实的药物反应和数据,才能为林小姐调整出最安全有效的用药方案。但这试药的人…”医生顿了顿,声音压低,“过程会很痛苦,而且药物毒性累积,对身体的损害…可能是不可逆的。”

空气凝固了。

江临沉默着,然后,慢慢地,转过头。

他的目光越过冰冷的空气,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了方才对着林念初的一丝温柔,只剩下冰冷的权衡,和一种…终于找到物尽其用的笃定。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然后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胸腔生疼。一个可怕的、荒谬的预感攫住了我。

不…不可能…

他朝我走过来,一步,两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令人心颤的回响。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遮住了我眼前所有的光。

“就是她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决定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的去留,“她的血型、体质,和念初很配。”

世界在我眼前静止,然后寸寸碎裂。

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医生迟疑的声音:“江先生,这…”

“怎么?”江临挑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有问题?”

“不…没有。”医生噤了声。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嫁了三年的男人。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绝望的寒气。

他看着我惨白的脸,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又残忍,带着彻底的凉薄。

“宋晚,”他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这就是你唯一的价值。”

“不…”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细弱得如同蚊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我下意识地护住小腹,一步步往后退,“我不…江临,我不能…”

我不能。我的宝宝不能!

他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耗尽,猛地伸手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粗暴地将我拖向旁边一间空置的治疗室。

“由不得你。”

“放开我!江临!你放开!”我疯了一样地挣扎,踢打,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可我的力量在他面前,渺小得可笑。

治疗室的门“砰”地一声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他把我狠狠掼在冰冷的治疗床上,脊背撞上坚硬的床板,痛得我眼前发黑。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针剂走进来,针头尖细,在冷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寒光。透明的药液在针管里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