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明黄衣角闪过月洞门。皇上脸色铁青地站在那，华妃染着蔻丹的手还悬在半空。
我适时哇地哭出声。
当晚咸福宫的灯亮到三更。
甄嬛被皇上揽着肩回来时，发髻散了半边。我蜷在摇篮里装睡，听见皇上说：“华妃越发不像话。”
“臣妾只是担心……”甄嬛声音柔得像水，“那步摇……”
“朕赏你的，怕什么。”
我咬住被角偷笑。步摇当然不是华妃丢的——是皇后派人塞进咸福宫的。现在皇上亲自认了赏，明早华妃宫里怕是要碎一地的瓷器。
苏培盛来送安神汤时，我正玩他腰牌上的红穗子。
“小祖宗诶，这可不能吃。”他急得直跺脚，我趁机把值守名单塞回他袖袋。敬事房今晚当差的，全是皇后的人。
甄嬛吹凉汤药喂我，杏眼弯成月牙：“胧月今天立大功了。”
我咿咿呀呀去够她簪子。银簪尖沾着点胭脂，凑近能闻见华妃最爱的玫瑰香。看来母亲去谢恩时，没少在翊坤宫附近转悠。
五更鼓响时，温实初突然求见。
他官帽戴歪了，进门就跪：“微臣斗胆，请娘娘速查小主子的妆奁！”
甄嬛掀开妆奁夹层的瞬间，我“不小心”踢翻了烛台。火光窜起来，正好吞没那支翡翠步摇。温实初扑上去抢救，袖管里掉出半包药粉——和皇后昨天赏的“安神散”一模一样。
“微臣该死！”他额头磕得砰砰响，“这步摇浸过夹竹桃汁！”
我歪头流口水，心里算得清楚。烧掉的步摇是赝品，真货早被我埋进华妃的牡丹盆。等那株魏紫枯死，就是下一个好戏开场。
天光大亮时，皇后带着补品来了。
她指甲刮过我脸颊：“小格格气色真好。”我咧嘴笑，露出刚长出的乳牙——昨晚啃了她赏的毒蜜饯，现在牙床上还留着黑印子。
甄嬛突然咳嗽起来，帕子上点点猩红。皇后退后半步的动作，被我“无意”扯住的衣带绊了个踉跄。
“娘娘当心。”甄嬛扶住她，袖中银针擦过皇后腕间红痣。那是前世她毒杀四皇子时，被我亲手烙下的印记。
皇后脸色煞白地走了。
我趴在窗棂上，看见她凤辇拐向了翊坤宫。华妃最恨别人动她首饰，不知道看见枯死的牡丹，会先撕了谁的嘴？
温实初在廊下煎药，突然冲我眨眨眼。
他药罐里炖的哪是雪蛤——分明是华妃今早丢的那对翡翠镯子。
第3章 诡计连环
皇后派来的教养嬷嬷手上有股怪味。
我缩在甄嬛怀里，看那老货的指甲缝里泛着黄。她每次想捏我脸，我都往她袖口蹭——那儿有股硫磺膏的腥气。
"小主子怕生呢。"嬷嬷笑得像揉皱的纸，转头就对甄嬛说，"娘娘该多教教规矩。"
甄嬛正在绣帕子，银针突然戳破指尖。血珠滴在雪缎上，正好是鸳鸯的眼睛。
温实初来请平安脉时，我"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医箱。纱布卷滚到嬷嬷脚边，露出半截疥疮药方——字迹和嬷嬷袖袋里的一模一样。
"这……"温实初脸色变了。
当晚咸福宫熏了整夜艾草。嬷嬷被拖出去时，腕上红斑已经爬到脖子。皇后送来的"补品"原封不动退了回去，盒底沾着华妃宫里的香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