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周走出窑洞,站在荒滩上抽烟。风把烟吹得歪歪扭扭,他看着远处灰蒙蒙的村子,心里犯嘀咕。这案子透着邪性,无身份、无目击者、无动机,典型的,“三无”案,可那件红棉袄和“福”,字铜扣,又像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信号,到底想暗示什么?

他叫过来一个负责走访的年轻民警:“周边村民问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最近见过陌生人来砖窑厂?”

“问了十几个,都说这砖窑厂停工半年了,除了捡破烂的,没人来。”,年轻民警递过来个笔记本,“只有刚才报案的王老头说,前几天夜里路过这,看见最西边的窑洞里有灯光,以为是流浪汉取暖,没敢靠近。具体哪天记不清了,只说大概是三天前。”

老周捏着烟的手指紧了紧。三天前,正好在死亡时间范围内。是凶手在处理尸体,还是有其他人来过?

他又看向那座黑黢黢的窑洞,红棉袄的颜色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北方农村冬天穿红棉袄不稀奇,但穿新红棉袄死在废弃砖窑厂,还被斩了右手,这背后肯定藏着事儿。那枚,“福”,字铜扣,说不定就是破局的关键。它到底是谁的?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凶手为什么要把它缝在棉袄上?

风又刮了过来,带着更浓的尸臭味。老周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通知队里,把尸体运回解剖室,小徐你尽快出详细尸检报告。技术队留下,扩大搜索范围,特别是窑洞周围的碎砖堆,一寸都别放过。另外,查最近周边村子的失踪人口,重点查四十到五十岁的女性,有线索立刻报。”

(二)

解剖室的冷光灯亮得刺眼,桂兰的尸体躺在不锈钢台上,皮肤泛着青灰色的僵硬。小徐戴着放大镜,指尖捏着镊子,小心拨开死者左额角的头发一道约三厘米的疤痕藏在发根里,边缘呈不规则的锯齿状,像是被钝器撞击后留下的旧伤。

“这道疤不是新伤,愈合时间至少三年以上,疤痕组织里还能看到细小的异物残留,像是木屑之类的东西。”小徐把提取到的微量物质装进证物袋,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老周,“牙齿磨损程度符合48岁左右女性的特征,跟失踪人口库里的一条记录对上了邻村的桂兰,48岁,五天前被她丈夫报了失踪,但报失踪的理由很奇怪,说是‘可能跟人跑了’。”

老周接过小徐递来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桂兰的失踪档案:照片里的桂兰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外套,头发扎成低马尾,眼神有些怯懦,左额角的疤痕在照片里隐约可见。报案人那一栏写着“守田”,关系是“夫妻”,报案时间是五天前的早上,备注里还写着“家属称死者近期情绪不稳定,有离家倾向”。

“跟人跑了?”老周皱着眉,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昨天走访周边村子,怎么没人提过这个失踪的桂兰?”

“桂兰住的村子叫李家坳,离砖窑厂大概三公里,比较偏,昨天走访的是砖窑厂附近的两个村,没覆盖到李家坳。”负责排查失踪人口的民警赶紧解释,“我已经联系了李家坳的村支书,他说这会正在村里挨家问,让我们直接过去,他在村口等。”

警车往李家坳开的路上,老周翻着桂兰的基本信息:小学文化,无子女,三年前嫁给守田,之前在砖窑厂打零工,守田也是砖窑厂的工人,后来砖窑厂停工,两人就靠守田打零工过活。档案里没写桂兰的娘家在哪,只备注了“无直系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