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灵隐寺钟声悠远,林墨踏着露水来到冷泉亭。石桌上放着个包袱,打开是套上好的湖笔徽墨,还有张字条:"院试在即,珍重。"字迹娟秀却无落款。
"苏小姐既约我来,为何不见人影?"林墨环顾四周,只听见泉水流淌。
"林公子。"卖泥人的少年从树后转出,手里捧着盏三芯油灯,"杨大人说,这灯要这样看。"他将灯芯捻成三股,火光在晨雾中映出三道影子,投在石壁上竟组成个"慎"字。
林墨心头一震。这是父亲生前常写的字,杨进士怎会知晓?少年又递上封信:"杨大人染了风寒,请公子速回。"
赶回私塾时,周夫子卧榻咳嗽,杨进士正在煎药。见林墨回来,杨进士拉他到书房:"夫子旧疾复发,接下来由我指导你备考。"他指着桌上几册书,"这些是你父亲当年的院试笔记。"
林墨翻开泛黄的纸页,熟悉的字迹间满是批注。其中一页写着:"院试重策论,尤以'君子慎独'为要。"旁边还画着盏三芯灯。
"三芯灯是..."林墨刚开口,杨进士便打断:"你父亲发明的暗号。三芯代表院试三场,灯影变化可传递讯息。"他压低声音,"周家派人盯上你了,这几日别单独外出。"
次日清晨,林墨发现书案上多了方砚台,底下压着张当票——是苏婉清当掉玉簪换的端砚!砚台侧面刻着首小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启程前夜,林母拿出个蓝布包袱:"这是你父亲当年的考篮。"篮中物品摆放奇特:毛笔三支绑在一起,墨锭藏在夹层,就连点心都切成三角形。
"你父亲说,院试搜检极严。"林母指着考篮暗格,"这里能藏几张纸,但..."她突然哽咽,"他没用上。"
林墨握住母亲的手:"儿子绝不会重蹈覆辙。"
赴杭官船上,林墨整理文房四宝。突然船身一震,有人落水!他冲到船边,却见个湿漉漉的脑袋冒出来:"公子行行好!"竟是周家的小厮!
船夫捞起那人,他声称失足落水。但林墨发现他腰间别着把匕首——和周世仁在文会上用的一模一样!
杭州码头人声鼎沸。林墨刚下船,就有差役迎上来:"可是林公子?学政大人安排您住贡院旁的官舍。"
官舍清幽,但夜半时分,窗外总有脚步声。第三天夜里,林墨假装熟睡,听见窗纸被捅破的声音。他猛地起身,只见一根竹管伸进来正冒着烟!
抓起茶壶浇灭迷烟,林墨踹开房门,黑影已翻墙逃走,只落下块腰牌——"周府"。
次日拜访杨进士故交赵举人,说起此事。赵举人冷笑:"周家这是狗急跳墙。"他展开张图纸,"这是贡院号舍分布,你父亲当年就坐'地字七号'。"
林墨注意到图纸角落的标记:三芯灯图案,旁边写着"慎"字。
"院试首场,主考必出'慎独'题。"赵举人意味深长,"这是你父亲当年发现的规律。"
回官舍路上,林墨总觉得有人跟踪。拐进茶馆后门,他换上早备好的布衣,从侧门溜出。经过文庙时,瞥见周县丞的轿子往学政衙门方向去了。
夜深人静,林墨挑灯夜读。忽听屋顶瓦片轻响,接着是"嗒"的一声——有东西从窗缝滚进来。捡起看是个蜡丸,掰开里面有张字条:"试题已泄,首场非'慎独',改为'民为邦本'。勿信赵。"
字迹竟与父亲笔记中的批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