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立刻心疼地皱起了眉。
他走到我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林晚，莉莉刚回来，你多体谅她一下。”
“她说话直，没什么坏心眼。”
我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用一种审视陌生人的目光，看着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
“体谅她？”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冰碴子一样冷。
“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是辛苦，那我呢？”
“我在这里衣不解带地伺服了妈半个月，日夜不分，我就不辛苦吗？”
“张伟，这十五天，三百六十个小时，你人在哪里？”
我一连串的发问，像一把把尖刀，戳破了他虚伪的面具。
张伟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我们的婚姻，在这一刻，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张莉眼看形势不对，立刻跳了出来。
“嫂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哥不是忙工作吗？男人赚钱养家，天经地义。”
“再说了，照顾妈本来就是你做儿媳的本分。”
“你要是觉得累，也别撑着啊。我早就说了，请个专业的护工，不比你强？”
她的话，成功地将战火再次引到我身上。
她不是想请护工，她只是想名正言顺地把我从婆婆身边赶走。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护士说婆婆情绪稳定了，可以进一个家属。
我们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病房。
婆婆的视线越过她的亲生儿女，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她抬起那只唯一能动的手，颤颤巍巍地，对我招了招。
然后，她死死地拉住了我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捏了捏。
那无声的动作，是比任何语言都更坚定的支持。
我回头，看着脸色铁青的张莉和神情复杂的张伟，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
我决定留下来。
不是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不是为了这个懦弱无能的丈夫。
只为了病床上这个唯一还认得清好坏、唯一还护着我的老人。
03
张莉没能把我赶走，便开始了变着法地折磨我。
我给婆婆熬了几个小时的排骨粥，端到病房，她“一不小心”就打翻在地。
“哎呀，嫂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她嘴上说着抱歉，眼睛里却全是得意的笑。
我默默地收拾干净，再去重新熬。
我给婆含辛茹苦地擦洗身体，换上干净的床单，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故意把果汁洒在上面。
“这床单怎么一股味儿啊，是不是没洗干净？”
她捏着鼻子，满脸嫌弃。
而我的丈夫张伟，对此视若无睹。
他只会说：“莉莉从小被我们宠坏了，你多让着她点。”
“她还是个孩子。”
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巨婴。
我的忍耐，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我的付出，在他们眼里，是分文不值的。
那天下午，我正在给婆婆喂水，张莉又开始作妖了。
她拿着一块抹布，在我脚边擦来擦去，嘴里不停地念叨。
“这地怎么这么脏啊，灰尘都能呛死人了。”
“嫂子，你平时到底是怎么搞卫生的？我妈住在这种环境里，病怎么可能好得快？”
